听到于小暖再次笑出声时,冷怀逸的好奇心终于按捺不住。
他长身而起,装作去旁边拿东西的样子,慢悠悠地从于小暖的身后经过了两次。
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释氏书言须弥山南面有阎扶树,月过,树影入月中。或言月中蟾桂地影也,空处水影也,此语差近……
冷怀逸挑了挑眉。
敢情这丫头是在看笔记,怪不得。
笔记,冷怀逸自是读过一些的。
里面多是时人妄语,思绪抟飞,登不得大雅之堂,但读起来倒是颇有趣味。
想到前世自己的书房里,倒也有过些旁人送的孤本笔记。
等以后有机会,把那些书弄来给这丫头看看,也省得那些书孤单。
于小暖读得眉眼带笑,口渴时不觉摸向手边的茶杯。
她的那盏已经喝得干干净净,只是看书看得入神,一时倒是被她给忘了。
冷怀逸余光一瞥,默不作声地把自己那杯没动过的推了过去。
于小暖一口喝了个精光,要把茶杯放回去时,才猛然发现自己喝了冷怀逸的那杯。
“那个,不好意思……”于小暖赶紧把手里的书放下,对着冷怀逸讪笑起来。
“无妨。”冷怀逸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书卷,似乎毫不在意。
于小暖又讪讪地呲了呲牙,起身往书房外走去“我去看看老三和小妹的题目做得怎么样了……”
“嗯。”冷怀逸还是目不斜视。
等于小暖走出去关上了房门,冷怀逸手中的书卷也放了下来。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于小暖刚刚用过的茶杯,片刻后,嘴角莫名地翘了翘。
第二天中午,苏先生的马车终于进了府城。
苏永年一听到回报,便急急忙忙地往府里赶,正好在大门口遇见还没下车的苏先生。
“父亲、母亲。”苏永年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打颤。
自从去京城做官算起,他已经十来年没见过父母了。
“苏通判,做得好官啊!”苏先生掀起车窗的帘子,长须一撩,嘴里不冷不热的来了这么一句。
苏永年的眼泪,顿时被憋了回去。
这句话问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思忖了一会,实在没有办法,仰着脸赔着笑“父亲,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他也不劝苏先生下车回府。
他爹的性子,他了解得很。
这事儿要是不当场说清楚,就别说回府的事了。
没准老头一张嘴,一行人立刻打道回府,镇上见吧……
苏先生指了指后面“你去问问郑镖头吧。”
苏永年连忙走开,用眼睛一扫,便精准地找到了队伍里最精明强干的那一位。
“郑镖头?”
进城没一会,郑镖头已经知道这位苏通判的身份了。
在府城,除了知州大人之外,这位便是最有权势的了。
他赶紧赔着笑脸,恭敬地行了一礼“草民郑常,见过苏大人!”
“不必多礼,”苏永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还要劳烦镖头跟我说说,这一路过来,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郑镖头的神色一黯,对苏永年点了点头“昨日在玉马山,遇到山贼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