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昌吸了口冷气,徐庶这法子可谓大胆至极,竟然鼓动李贤发动战争。
对于儒家子弟来说,修身齐国安天下才是终身奋斗的目标,像徐庶这法子,颇有些法家的味道。
当年,法家的代表者李斯为始皇帝出谋划策,进而一统**,奠定了万世之基。
以战养战?
李贤倒是并不意外,骨子里,徐庶更有些侠客的血液,要不然年轻的时候他也不会为了朋友一怒杀官差了。
这么些年过去,表面上看,徐庶已经磨平了棱角,可实际上,一旦需要,他依旧可以锋芒毕露!
“先生以为我该与谁作战?”
这时候才真正考验了谋士的水准,好在徐庶早已胸有成竹,当下回答的很是干脆:“兖州,无论是曹操还是贼寇,都可与之一战,相反,若是遇到吕布、刘备的兵马,我建议暂且与其友善,这样才可以牟取利益最大化”。
道理是这样,只是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箭在弦上,势同骑虎的那时候,双方都别无选择,只得厮杀一阵再论其他。
李贤对徐庶的观点颇为赞同,“贼寇打家劫舍,劫掠商贾,手中肯定肥的流油,而曹操占据兖州多年,手下定然有不菲的钱货,两者只要取其一,一定可以大为缓解用钱荒!先生大才,我不如也!”
周东昌也讨巧说着好话:“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我看来无法可解的难题,先生轻易间就想出破解之道,着实厉害的很”。
徐庶笑道:“其实都尉接连大胜,库房内受缴的军械堆积如山,这一次不如一同发卖,将库房清理干净”。
李贤笑道:“好,就依先生所言!”
三人又笑谈了一阵,接着李贤便订下了甲胄、铁刀的价格。
市面上,甲胄的价格在三十贯上下,李贤把牟平重甲的价格定到了五十贯,如果是稍微单薄些的盔甲,也要三十五贯。
自古以来,军械生意一直是发家致富的不二法门。
之前李贤一直忙着南征北战,所以疏忽了钱粮一事,这一次,大军长剧县,李贤终于有时间了。
新军械也罢,旧军械也罢,李贤手中还有不少,唯一的问题是,到底该如何发卖?
李贤对后世里的直销手段深恶痛绝,原本明明想要的东西,可一旦送上门来,总是觉得欠缺了些什么。
这卖东西都是一样的道理,倘若李贤表现的太过热切,反而会被人因为其中大有利润可图。
想明白这一点,李贤也就不着急了。
那日分别之时,李贤特意赠送了陶商十套甲胄。
堂堂徐州牧陶谦的长公子,他麾下军卒装备的甲胄看上去就绝非等闲,李贤把盔甲给他,也有一部分让他代为宣传的意思。
想必回转下邳之后,牟平的甲胄一定会声名鹊起。
周东昌在李贤面前不敢多言,徐庶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都尉稍安勿躁,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有好东西再手,只要放出风来,必定有人络绎来寻!”
李贤微微颌首,法子都想出来了,只要一一施行就可以了,还怕什么?
商议妥当之后,没过多久,李贤愿意发卖军械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这一下子顿时引得无数人蜂拥而至,富家大族全都表态,愿意出高价买下,徐州的陶商更是蹿啜着陶谦购买一批。
众所周知,陶谦麾下丹阳兵精锐无匹,如果为他们装备上牟平的甲胄,他们的生存能力一定可以大为提升。
等到后来,连乐平国的刘备都派来了使者,按照他的说法,愿意采购牟平的甲胄,只是钱货一事不能一次结清。
李贤对此嗤之以鼻,他又不是穷疯了,不卖就不可以,就算军械发卖不出去,还有以战养战的说法。
来自徐州的使者一开始是奔着都昌来的,听闻使者的要求,孔融陷入了沉思,
牟平每日生产的军械有一部分都在孔融手中,真要是发卖给徐州,获利的一定会是转手的官员,而那样以来,孔融招募私军的计划就要流产了。
想到这里,孔融便把使者打发到了剧县,让他找寻李贤,商议购买军械事宜。
一个想买,一个想买,自然一拍即合。
见了徐州使者之后,李贤直剌剌地问道:“你们要买牟平军械?”
“不错,还请都尉割爱,发卖些,这样我才好回去交差”
“好说,我与你家大公子有旧,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绝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
使者大喜,“如此,那便谢过都尉了”。
“嗯,先不要急着感谢,有句话我还要说在前头”
“喔?都尉请讲”
“这军械绝不可流传到徐州以外的地方,如果被我发现牟平的军械到了曹操的手中,以后徐州就别想再买到一副盔甲了”
这就是限购令了,对徐州有百益而无一害,使者拍着胸脯应诺道:“都尉放心,曹操在徐州屠杀了几十万百姓,我徐州军马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又怎么会把军械交给他?”
李贤微微颌首,忽而,他想到了陶应,按照时间推断,孔融撰写的书信应该早已经到了陶谦手中,只是不知道陶谦会作何选择。
最疼爱的次子竟然是下邳破城的幕后黑手,得知这一情况之后,陶谦又昏厥了过去,这对他的打击犹胜以往。
谁能够想到为了权势,陶应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般田地?
剧县距离下邳太远,下邳城内发生的事情李贤一无所知,所以,眼下有了大致的买卖意向,李贤便开口问道:“不知道陶使君身体如何,可曾妥当了?”
“劳烦都尉挂念,陶使君身体每日都在恢复当中,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了”
“喔,大公子如何?”
“大公子忙着救济流民,一直没有闲下来”
“二公子呢?”
使者微微一滞,可还是说道:“二公子被使君禁足了”。
李贤心头一跳,看模样,陶谦虎毒不食子,即便得知了真相,也依旧下不了狠手。
“喔?二公子犯了什么过错?”
使者看了李贤一眼,朗声说道:“二公子曾经放言要对付都尉,陶使君为了顾全大局,只得把他关押起来”。
颠倒黑白不过与此!
李贤明知道对方是在说场面话,可却也不好揭穿。
很显然,陶应是因为下邳城勾结曹操的事情才被关了起来。
陶谦动用的是私刑,只要时机妥当,用不了多久,陶应便会毫发无损地走出院落。
李贤对陶应很是不爽,可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怪只怪陶商太过老实了,如果换成别人,早就对陶应落井下石了,可陶商竟然还为陶应求情。
无奈之下,陶谦只得告诉了陶商真相,即便这样,陶商还是没有改变初衷,他始终认为陶应本质不坏,应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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