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府上的二少爷就是一团糊不上墙的烂泥,每天只知道寻衅滋事,学什么什么不会,吃什么什么不剩。就说这一次陆老太爷和老太太想念外孙,好意让他们过去吃点好的,谁知道咱们二少爷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吃着陆府的,穿着陆府的,反倒把陆府的几个表少爷给打坏了。大小姐,您是不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被二少爷这个白眼狼给气病了。”
宓月坐在上座,手搭在椅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嬷嬷口沫横飞地唾骂宓峥。
“二少爷真是不打不行,小小年纪就手狠心毒,灭绝人性,按奴婢说,将来长大了也是个杀人坐牢的主,迟早哪,偌大的伯府要败在他手里。大小姐不信就瞧瞧人家府上的少爷,哪位不是斯斯文文的,就好比彰德侯府的谢世子,那个风度,那个才情,那才是真正的大家子弟。咱们二少爷,那是从根子里就烂掉的东西,您得从根子里教,打怕了他就不敢再犯了。不然,谢世子知道二少爷干的那些事,又气您丢了他的颜面了。”
宓月一直盯着白嬷嬷看:这就是记忆里的善良、勤快、脾气好?
原身是不是对善良、勤快、脾气好有什么误会?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毒。尤其是句句拿谢世子来跟小宓峥比,以原身对谢衡的痴迷程度,为了讨好谢衡,不把“不懂事”的小宓峥打死才怪。
姐弟俩的关系,怪不得如此之僵。
宓月面上沉默,心思已转了数道,待白嬷嬷说完之后,没再问小宓峥里衣的事,让白嬷嬷先回去。
宓月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丫鬟,好在这两个丫鬟是好的。
说起这两个丫鬟,她们的父亲都是义恩伯手下的亲兵,在他们战死沙场后,义恩伯怜两个孩子年幼,就养在伯府里。虽然是丫鬟,但并没有签卖身契,将来想嫁出去,也是正正经经的出嫁。
宓月招手让魏紫过来,吩咐了几句。魏紫听后有些不解,但还是出去照办了。
“姚黄,张嬷嬷也是跟白嬷嬷这样的吗?”宓月对旁边的另一个丫鬟问道。
姚黄不明白小姐话里的意思,愣了愣,说:“小姐,张嬷嬷是您的奶嬷嬷。”
宓月一拍脑门,这才想到,三年前张嬷嬷是在她身边侍候的,后来义恩伯夫人去后,她不放心幼弟,就派了最得用,最稳重,最信任的张嬷嬷过去了。
原主的记忆在宓月的脑海里,就像曾经看过的一场场电影,开始时还记忆犹新,慢慢地,就逐渐地淡了,不刻意去回忆,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去,把张嬷嬷也给我叫过来。”
张嬷嬷长得一脸的福气,白白胖胖的,见人未语先笑,让人第一面就心生好感。
只是,宓月看着张嬷嬷那白胖红润的样子,再看看她怀里抱着的小宓熙,又黑又瘦、躲躲闪闪的样子,目光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张嬷嬷抱着换洗过衣服的三少爷笑道:“小姐瞧瞧三少爷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老奴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一分不差地合三少爷的身。为了给三少爷赶这件衣服,老奴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不过,只要能让三少爷穿得体体面面的,老奴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宓月抬手止住张嬷嬷一口一个老奴地请功,“把小少爷给我,往后小少爷就住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