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正是,师父心怀天下百姓,不忍沽州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特带领我们前来,只是途中有事,分开了,这会儿赶来,被阻拦在城外了。”秦挽依避重就轻地道,“方姑娘怎么在这里?”
“秦姑娘可能忘了,我家在沽州,途中听闻了这事,这才急着赶回,想要知道家人的情况。”方茹芸道,带着一抹淡然的清愁。
秦挽依的确忘记了:“你姨父一家呢?”
“姨父身子不适,途中耽搁了几天,如今只能暂时安排在临州客栈,我先行回来探探。”方茹芸解释道。
太好了。
秦挽依还正担心着呢,不免客套地道:“是该好好休息,这么日夜兼程的赶路,我都受不了。”
“秦姑娘辛苦了,沽州若是有医圣和秦姑娘在,是全沽州百姓之福,我就觉得倍加安心。”方茹芸诚心地道。
“你只要对医圣放心就行了,千万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秦挽依是无福消受什么美称了。
“秦姑娘谦虚了。”方茹芸问道,“方才秦姑娘是否说他们阻拦你们入城?”
“是啊,他们说我们进去是送死,其实我也怕死,但师父之命不可违,我们也只有冒死进去了,但这样都不放行,本来我心寒了,但想了想,他们也是为我们的性命着想,好心一片,所以,暂且没有追究了。”秦挽依信口胡言的本事,越来越涨姿势,没有一点愧色,听得钟乐轩目瞪口呆。
“秦姑娘果然菩萨心肠。”方茹芸由衷赞赏,“其实两位只要对他们说是医圣之徒,他们即便不会放行,但至少会通禀一声。”
“哎,你不知道,医圣徒弟不好当啊,若是我们摆出身份,免不了说我们仗势欺人,而且他们又从未见过医圣徒弟的面容,这来来回回确认很麻烦的,再说我们也不想暴露身份,免得引起轰动,所以才央求他们让我们进去。”秦挽依笑眯眯地道,“然而费了多少唇舌,他们都无动于衷,比木头还不懂人情世故。”
方茹芸望向城楼上边,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小红还原地不动,远远地看着,像条围巾一般,裹着狍子的脖子。
这就是所谓的央求吗?为什么感觉氛围透着怪异呢?而且底下的人没有央求的架势,楼上的人倒是忌惮着下边的人。
好在狍子等人没有听到,否则要被气得吐血身亡,什么菩萨心肠,简直是蛇蝎心肠,什么最毒妇人心,都比不过这个少年的恶毒。
“关键时刻,他们必定也是有军令在身,不能随意违抗命令。”方茹芸不似两人,钻牛角尖,不懂得转弯,不觉征询道,“既如此,不如两位随同我一道入城?”
“那自然最好了。”秦挽依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么水到渠成的便宜事,早些怎么不发生呢,害得他们软硬兼施,让钟乐轩下了狠手才有答应的可能。
当下,秦挽依立刻舍弃了钟乐轩的骏马,颤颤抖抖地往方茹芸的马车上爬去,坐着不如躺着。
等秦挽依乱没形象地爬上马车躺好之后,方茹芸这才向赶车的车夫低语几声。
马车车夫是个老伯,带着斗笠,长得花白的胡须,听后颔首,向上传话。
“军爷,马车上坐着的是方家方茹芸小姐,还请几位行个方便,开开城门,放我们小姐进去。”
“方……姑娘,这……个时刻,你……怎么还敢回沽州呢。”狍子对哪户人家有哪些人果然很熟悉,随便碰上一个,都能说出点什么,很熟稔一般,只是碍着脖子上随时都能令他丧命的毒蛇,说话结结巴巴。
“家人都在这里,家父身体又不好,我很担心。”方茹芸露了个脸后,像是被检查确认。
“方老爷若是知道你回来,一定不会让你入城的。”狍子的性命虽然掌握在钟乐轩的手里,但对貌美女子的关心,还是没有落下。
“越是如此,我越是要进去,还请开放城门。”方茹芸没有退缩,眸中的坚定神色,不容任何人一言两语就能击退。
“就如此,开城门。”狍子见此,没有怎么为难,立刻放行,与方才俨然两副面孔。
喑哑沉重的声音,渐渐响起,城门缓缓打开一道宽敞的距离,能容马车安然无恙地通过。
方茹芸道谢之后,朝秦挽依微微颔首,车夫便驱动马车。
钟乐轩扯动缰绳,尾随在马车之后。
“慢着,他……”狍子才说话,眼镜蛇紧了紧身体,他吓得吞吞吐吐,说不出半个字。
“军爷,他们是……大夫,医术精湛,只会救人,不会伤人的,这次瘟疫,兴许还得靠他们才能消除。”方茹芸朝着上方的人解释了一句,等了片刻,没等到任何回应,想必是默认了。
两个十六岁左右的人,充其量不过是刚刚行完成人礼,这会儿居然还当起就是英雄,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
然而,狍子被眼镜蛇勒着,没有办法讽刺。
正要入城的时候,钟乐轩抬头,像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眼神没有任何仁慈:“说,医圣在哪里?”
“不知道。”狍子想也没想就道,被个初生牛犊威胁,简直是耻辱。
“真的不知道?”钟乐轩带着威胁的口吻,方才狍子可是不打自招,这会儿矢口否认,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另外三人又是苦口婆心地劝着,狍子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只知道医圣他们去了东门,后来听几个兄弟说起,好像被七王爷请去了宋王府。”
“算你识相。”待进城之后,钟乐轩才吹哨一声,小红就松开狍子的脖子,朝着主人而去,身形之快,无法捕捉。
“方姑娘,请问宋王府在哪里?”秦挽依虽在马车中,但对城楼之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随即问道。
对于沽州,她一片陌生,至于钟乐轩,始终不如方茹芸这个土生土长的人来的熟悉。
“秦姑娘,宋王府离这儿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如今天色渐黑,两位不如先到寒舍暂作休息,等我遣人打探清楚消息了,再通知你们,如何?”方茹芸征询道。
“这……会不会不太方便?”虽然比起什么宋王府,她更乐意去方茹芸家,毕竟七王爷与太子是兄弟,她这么个不尴不尬的身份摆在那里,少不了又要受到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