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元眠四人齐齐惊呆,很难想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喉咙像是有根刺,特别难受。
见张元眠等人古怪的眼神,小女孩赶紧解释:
“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卖身,我是卖我自己得到的钱?”
“何意?”张元眠以为小女孩做的是皮肉生意,照她这话,好像不是。
“就是表面的意思。”小女孩道,“就是把我自己卖了换钱。”
张元眠觉得这个小女孩满脸的故事,道:“请细说。”
小女孩望着他们:“你们真想知道?”
“嗯。”张元眠颔首。
“那我就说说吧,我叫陈念儿。”
这些年的委屈无人诉说,好不容易碰到几个好人,她就想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我家是蒲柳镇下面的一个小村子,爹娘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老百姓,上面有三个姐姐,爹娘想要一个男孩,可是生出来的都是女儿,为了把弟弟招来,就给我们几个取名,招娣,盼儿,引章,轮到我就是念儿。”
“我之后,终于盼到一个弟弟,爹娘为了养弟弟,就把我们全部都卖了。”
“大姐,长得不好看,廉价卖给一个断腿的工匠。”
“二姐,生得好看,卖了个好价钱,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就是正妻一言不合就打她,后来把她打死了。”
“三姐,本来是被卖给鳏夫,路上被劫匪抢走了,生死不明。”
“而我,陈念儿,因为弟弟想吃饺子,父母就把我卖给一个陌生人,一贯钱就把我卖给一个路过的陌生妇人。”
陈念儿说话时满脸冷漠,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还带着恨。
张元眠安慰她:“还好,你比的三个姐姐好多了,至少买主是个女人。”
“好个屁。”
陈念儿怼了一句:“后来我才知道,那妇女是个人贩子,专门拐卖小孩,把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卖到青楼,卖到大户人家做暖床丫鬟,要是不听话,就狠狠地打。”
“她想把我卖给傻子当媳妇,后来我搏一把,设计把她卖掉。”
陈念儿详细地说了她是如何设计卖掉妇女的过程。
她说她有三个远房表姐,长得很漂亮,也想嫁人,过上美好的生活。
妇女一听,嘿,这小姑娘真没心眼,还想拖远房表姐下水,于是更开心了,连忙问在哪。
陈念儿把她带到小镇的客栈,道:“我表姐这个镇上,我现在就去把她们找来,你在这里等一等我。”
她离开客栈,本来是想跑路,后来想了想,气不过,得把自己的一贯钱要回来。
这时看到路边有个独眼男子,便上前搭话:“叔叔,看你挺悠闲的,你孩子一定挺孝顺你吧?”
“我哪有孩子,媳妇还没有呢,看我长这样,谁跟我呀。”
“有钱还娶不到老婆吗,可以买呀。”
“哪里买?”
“我就认识一个,三十多岁,挺漂亮,两贯钱,就可以把她带回家。”
“行。”
陈念儿回到客栈,跟妇女道:“我表姐在那边,跟我来。”
于是就这样把妇女骗到独眼男子的家。
领到了两贯钱,赶紧跑路。
路上,各种吃饭和消费等等,还得付船票,最终只剩下一贯钱和两百个铜钱,而现在一贯钱没了,只剩下两百铜钱了。
关于陈念儿的经历,听得张元眠目瞪口呆,另外三个也觉得很离谱。
但现实就是如此。
张元眠道:“你千里迢迢又返回蒲柳镇,是想着回到爹娘身边吗?”
陈念儿嘴角冷冷一笑,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笑容很诡异,很渗人。
很难想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竟能露出这种笑容,让人暗暗发毛。
渐渐的入夜,时间快要逼近凌晨。
大家都躺着小憩。
只有张元眠独自坐在竹叶船的前头喝酒,喝了几口,往酒葫芦里面瞧了瞧。
“酒不多了,得尽快搞到钱,重新调制一份药酒。”
“还是明日想想办法搞点钱。”
张元眠将酒葫芦挂回腰间,打算躺着休息一会儿,无意中看到两道纸人一闪而过。
“嗯?怎么有点像念梦妖的那两个投河自杀的纸人?”
张元眠揉揉眼睛,哪还有什么纸人。
“睡觉睡觉。”
他躺下睡觉,反正竹叶船是自动驾驶。
……
刷刷!
两道纸人快速冲入蒲柳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