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华国这个论资排辈的人情社会里,只要是体制内的基层同志,任谁见到一个年轻得过分,却又担任某省工业厅科长的小年轻,未免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一张娃娃脸。
老郭不知道钟白的来历,但耿大力清楚,一个天河省工业厅的科长跑到白云鄂博矿区出差,还能一个电话就让省厅联系到矿区工业局给帮忙,肯定是大有来头的,这种人年轻恰好说明了不是背后有贵人相助就是真本事过硬,绝对值得自己结交!
耿大力在看人面相上一贯有自己的经验和理解,在他看来钟白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谈吐作风却显然很老练,老郭偏偏不信,所以才有这么个有趣的打赌。
这个有趣的打赌之后,酒桌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钟白两世为人的经历应对区区县级单位机关的酒局那是根本不在话下,而颜玉田也很懂事的扮演了少说话、多陪酒的角色,不到半小时,钟白和这二位主任的关系已经大进一步,远远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候所能相比了。
又和耿大力单独走了一个之后,钟白开始慢慢打听自己想要的消息了:“对了耿主任,我这好朋友颜厂长他现在刚上任,对情况还摸不熟,厂里有一笔货款打出去了,却没收到货,是本地的一家精矿厂,不知道耿主任可否告诉我们那家精矿厂有啥厉害的?”
“啥?打了钱不发货?哪家?你把名字说出来,只要是咱们白云鄂博的精矿厂,就没有我耿大力不清楚的!”耿大力一听,立马拍着胸脯喊道。
“是玉铸精矿厂。”颜玉田在旁边小声报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耿大力虽然依旧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但脸色却微微一变后又恢复如常,问道:“玉铸精矿?你们怎么和这家精矿厂买矿啊?”
这个微小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钟白细心的观察,显然这玉铸精矿是有来头的!
于是钟白马上装作不知的问道:“咋了,耿主任?这玉铸精矿有啥特殊的地方么?”
耿大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颜玉田,后者立刻会意,马上端起酒杯:“若是打听这个事儿给耿主任添了麻烦,我先自罚一杯!不过,这可是7万多的货啊,还清耿主任赐教。”
话音刚落,颜玉田就又是二两草原大曲下肚,放下杯子才和钟白一起,静静看着耿大力。
耿大力见关子卖得差不多,颜玉田又已经自罚一杯的情况下,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说到这玉铸精矿啊……你们不是本地人不清楚,我倒是略知一二。”
“钟科长你工作在南方的天河省,可能对我们这北方穷地方不了解。”耿大力这才说出了一个外地人不了解的事实:“实际上,白云鄂博矿区不是所有的稀土精矿厂都有全套手续的,而这玉铸精矿,又是在善达乡那个犄角旮旯里,地方偏僻不说,也是当地镇上一霸——吴林泉所开。”
“善达乡里吴家是大姓,一直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打我们这儿60年代发现稀土矿之后,善达乡同样也搞了稀土精矿厂,就是吴家家主吴林泉搞的。但这地方以前太穷,本来那地儿的人就没多少钱,搞精矿厂你也知道,各种手续、税费也不低,他们就挂了隔壁乡另外一家精矿厂的牌子,自己却单独在做,矿区也一直没有办法强行让他把手续办齐。以前的精矿主要都是他们自己的渠道外销,最近嘛……”
说到这儿,耿大力把话停了下来。
钟白当然知道对方担心什么,笑道:“没事,我这人嘴巴紧得很,不会乱说的,再说我在这儿也是外地人一个,耿主任你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