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由庚这第一句话的意思,也是在表露态度。
话不能明说,点到即止。
这事,与在场的文官们无关,都是那些卫所武将不愿让权,勾结白莲教,图谋造反。
就算他们之中,有个别的人被查出也勾结白莲教,但这又与剩下的大多数人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天下”这盘棋局,玩得最明白的,永远是文官。
宋由庚此话一出,整个布政司的文官们,便是有了一个主心骨,纷纷出言附和。
西安知府刘游久无缝衔接,慷慨说道:“本官恨不能亲提宝剑,率领民壮出城剿贼,以谢皇恩!”
说到这里,他便是又叹了口气:“唉!乱象如此,无辜百姓又要遭殃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分巡道周吉负责监督﹑巡察其所属州﹑府﹑县的政治和司法等方面,在司法监察方面权利极重。
这次卫所出事,实际上与他的关系最清,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毕竟不能独善其身。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如春风和煦:“府台大人说的是,卫所积弊多年,陛下整顿卫所,这是好事。”
“可谁成想,偏偏就有人不想要见到大明朝的好儿!”
三千民壮护卫司衙,尽管这些民壮站在那里显得歪歪斜斜,但这还是让文官们感到非常安心。
不多时,远远红火一片,滚滚黑烟,冲天而起。
一墙之隔,一边是天堂,而另一边却是地狱。
街道上传来铳炮轰鸣,随后便是短暂的厮杀声,再然后,逐渐变为喧嚣声、叫骂声、讨饶声……
一门之搁,文官们都是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一名身材稍显魁梧的将军领头,身后跟着数十名明甲持锐的勇卫营兵士,街道上还有更多兵马片刻不停地经过。
铁甲叶子相交的铿锵之音,夹杂着卫所兵溃退和城内青皮们的哭嚎声,传进了司署内文官们的耳朵里。
“砰——!”
陈策命人抱着军器司的新式虎墩炮,毫不客气地轰开了布政司的大门,随后,勇卫营的兵士们鱼贯而入,围住了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民壮。
陈策迈进门槛里,面容冷峻:
“西安知府刘游久勾结白莲教,图谋造反!拿下!”
一声落地,布政司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兵备道宋由庚尽管心中十分慌乱,面上却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淡淡说道:
“陈总督,稀客呀!”
陈策冷哼一声,“兵备大人要说什么?”
宋由庚道:“刘知府任上克谨任事,忠君体民,这次调集民壮护卫司衙,保护了大家周全,有何罪过?”
陈策大手一挥,道:
“勾结白莲教,意欲谋反,这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随后,他冷笑道:“兵备大人,这次没你的事儿,依我看,还是别管这摊子事儿了。”
“再说上几句,没准我连你也一起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