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入得陆府,食髓知味之后,每天都与陆宇如胶似漆,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
得益于后世的诗词教育,在语文这门课中,阅读理解经常拿高分的陆宇,倒是能在诗赋上与蔡琰交流,让蔡琰欢喜不已。
“世人都说夫君是一武夫,可夫君的文采却是妾身所见过的人之中最好的,也就孟德兄能与你相当。”
蔡琰由衷的发出赞叹,毕竟陆宇偶尔出口成章,留下的往往都是千古名句,这水平自然吊打同时代的所谓年轻俊秀。
也就本身在诗赋一道上极有才华和建树的曹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身为抄书之人,陆宇基本上说了就忘,但蔡琰却珍而重之的将陆宇说过的名章字句,记录下来,编撰成书。
书房里,整理书册的时候,蔡琰忽然依偎到陆宇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夫君,妾身想辞去孟津书院教习之职了。”
陆宇听完很是纳闷:“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教书的吗?”
开设孟津书院之后,上课当然也不止有墨家的学问,无论是教书认字的启蒙读物,还是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其中就包含了大量儒学的经义。
而这方面的知识,作为蔡邕的女儿,又是以才华而著称的才女,蔡琰自然本事不差,胜任有余。
蔡琰本身也很享受这种授予知识,传业解惑的过程,所以她才会出任孟津书院的教习,经常去到那里给小孩子们上课。
她的秀丽容颜,已经成为书院中一道人所周知的绝美风景。
可是婚后这才几天,蔡琰就忽然决定辞职,陆宇当然很惊讶,更拉着她的手,语气关心地询问道:“怎么,是教书的工作太累了吗?”
蔡琰脑袋挨在陆宇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是呢,教书对妾身来说,其实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那怎么忽然就不想做了呢?”
抿了抿嘴唇,蔡琰才向陆宇道出实情:“夫君,出嫁之前,不少人都劝妾身婚后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不要再出去抛头露面了,否则会丢了夫家的脸面。”
无论那个时代,世家豪门的秉性和做派都差不多。
这种事情,陆宇也懒得批判,毕竟处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想法和诉求,这都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没必要强加评断。
陆宇转过身子,面向蔡琰,然后双手捧起她娇柔的俏脸,笑着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夫君为何有此一问?”
蔡琰被问住了。
三从四德之说,自古就有,独尊儒术之后,更是迅速成为世家豪门的行事准则。
“三从”最早见于《仪礼·丧服·子夏传》,要求女性“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而“四德”则见于《周礼·天官·内宰》,包含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四个方面的内容。而内宰是当时教导后宫妇女的官职,负责逐级教导后宫妇女“阴礼”、“妇职”,其中较高职位的“九嫔”,其执掌妇学之法,以教九御。本来是宫廷妇女教育门类,后来与“三从”连称,成为对妇女道德、行为、能力和修养的标准,即“三从四德”。
因为男人掌握最强大的力量,又代表着最强大的生产力,所以古代的女性,往往被归为男人的附属品,普遍没有属于自己的独立人格和社会地位。
这一点上,无论东西方都是一样,甚至直到近代乃至现代,情况也没有改善到哪里去。
因此蔡琰才会被陆宇的话给问住了,因为就连疼她爱她的父亲,都没真正重视过她的意见,她的诉求,她的需要。
这样的自由,是她从未拥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