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应该无事。”郑元进摆了摆手,安慰着儿子,“杀鸡儆猴的震慑,是为了实施‘因粮’之政打基础。谁要是敢再抗拒,朝廷也不会介意再杀人抄家,反倒得的更多。”
郑少康似乎明白了许多,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谋反作乱的罪名,才无人敢串联抗拒,无人敢为其申辩。徐鸿儒已被正法,王好贤却被关押,还不是让他咬谁就咬谁。”
郑元进有些黯然地苦笑一声,说道:“贪婪和侥幸,这报上说得极是。既不是真的缴不上钱粮,何苦让朝廷忍无可忍,痛施辣手?家破人亡啊,何苦呢?”
如果说以前,郑元进还担心与别的地主豪绅步调不一致,而招到白眼和排挤。现在可是生恐和那帮贪婪的家伙有什么牵连,自家的性命和财产要紧哪!
郑少康站起躬身道:“孩儿这就让账房算清积欠,打点装车,明日一早便送进县城。”
郑元进摆了摆手,靠在椅中微闭上了眼睛。
郑少康转身退下,走到门口时,听到父亲轻声的叹息,“哪个庙里都有屈死的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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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大明的京师!
越行越近,高大的城池给人带来的震撼和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颜思齐仰脸看着,不由得用力地咽了口唾沫。海上的波澜壮阔,和陆地上巨城的壮观巍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天子脚下,大明京城啊——”旁边的马车上发出略显苍老的慨叹,立时惹得颜思齐心情不好,直翻愣眼睛。
他倒是没敢耽搁,可手下兄弟们却疑虑多多,等他好不容易劝服众人,拿上赦书坐上海船便直奔天津。
按照杨天生的指点,颜思齐走的是钦使出使朝鲜、倭国的航线,也算是相当快捷了。
但就迟了那么一两天,比他实力更强大的海商——李旦,竟不比他慢多少,差不多是前后脚到达的天津。
颜思齐这个别扭呀,可有位钦使吴铮在,他总不好仗着年轻体壮,纵马急驰,把坐马车的李旦给甩了吧?
没办法,两位海商的领袖人物只能结伴而行,前往京师,晋见圣上。
当然,对于李旦能接受赦书,还敢去京城,颜思齐是很诧异,很出乎意料的。
不是越老越怕死嘛,这家伙怎么会跟自己一样,有绝决的勇气,不应该呀?
在颜思齐想来,李旦接赦书是肯定的,但绝不敢轻易赶赴京师。顶多派他的儿子李国助去试探,然后再做打算。
李国助嘛,分量可就不够了,颜思齐自信能压其一头。先到先得,等李旦作出最后决定,恐怕也晚了。
疑惑之余,颜思齐在路上便旁敲侧击,顺便还提了下汪直,想吓唬吓唬李旦。
当然,他也知道,这作用可能不大,可就想看看李旦是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