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寒初雪一路走来,曾靖轩和罗安扬都有些触动,那些在地里忙着的村民,个个都是一身补丁,虽然是种地的,却没几个脸色红润的人,甚至他们还看到有小孩子抓虫子来吃。
就是大咧咧的罗安扬看了,也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都吃不饱的吗?”
寒初雪的小脸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何谓饱?你们那般天天大鱼大肉是饱,像他们这般野菜糙米粗粮勉强也能叫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种田人的心酸,你们这些富家少爷又如何能懂。”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曾靖轩和罗安扬小小的心脏都不由一震。
种田人的心酸,罗安扬不懂,他只知道每年那些来家里交租的佃农,总是穿得破破烂烂的,随便赏他们些什么都能高兴的千恩万谢。
而曾靖轩却是懂一些的,因为曾老爷夫妻也是贫苦人出身,在家里时不时也会忆苦思甜的,总是叹着若非种田的日子委实太过艰难,他们也不会冒险学人作起了生意,而为了让自己有资格去参加科举考试,他们还不得不想尽办法保住农籍,每到每年交税的时候,两人总免不了一翻长嗟短叹说这税真的是太重了还好他们不是靠那几亩地吃饭,否则一家子只怕连个饱饭也吃不上。
看着若有所思的两人,寒初雪指着前方的一片水田道,“你们兴许看不起这些村民,认为他们是什么也不懂的泥腿子,可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却没有粮食,若不是有这些泥腿子不计辛苦没日没夜的种粮,你们的书念得再好,武艺练得再高,有再多的黄金,也只有等着饿死的份。”
罗安扬摸摸鼻子,小师父说得也有些道理呢,虽说自己可以上山打猎,便天天吃肉没米下肚,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曾靖轩有些敏感的看着寒初雪,这小丫头是想说些什么?
寒初雪抿了抿唇,没给他答案。
她确实是想借这机会,让他们明白一些事,这两人,一个是罗家嫡子,以她这段时间听来的情况,等他成人后应该是会走仕途的,至于曾靖轩虽出身不高,可从上面下来的人她就不信能差到哪去,自己今天的话只需在他们心中埋下一个种子,等日后他们有能力的时候想了起来,而后发芽成长,兴许还真能替这大昌朝的百姓做些实事。
所以现在有些事确实不需说得太明白。
回头看着还在盯着她的曾靖轩,寒初雪笑得极为坦然,“如何小才子,有没有兴趣学种田?”
曾靖轩唇角微抽,朝前一指,“像他们那样子?”
这下棠村多为水田,下田劳作就需卷起裤子和衣袖,这对于幼承礼教的曾靖轩来说,还真有些难为情。
还好,寒初雪也没太想为难他,摊手笑道,“就算你想,我也没办法,因为我们家没有水田,不过如果你想学种豆子或麻倒是有办法。”
曾靖轩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展颜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