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感觉自己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一半是心脏跳得飞快,面红耳赤地捏着笔,一动也不敢动。
另一半是手上冰凉的触感,还有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仿佛被夜非辰的味道环绕,仿佛回到了扬州楚府的屋顶上,
明月当空,霁月清风般的夜非辰在侧,自己仿佛被月光浸了个透彻。
她不发一言,一个字写完,她就飞快地丢下笔,仿佛身后有恶鬼般,几步就爬回了床上,在蒙头躺下后才暗自舒了口气。
夜非辰觉得她有趣非常,勾唇笑了笑,才低下头拿起笔,在“魏”字后面又写下两个字——安然。
——
另一间客房里,朱林河坐在上位,李太医站在下首。
“定王殿下的伤,如何?”
“回大人,定王殿下身上的伤是真的,确为刀伤,且伤口极深,差毫厘取其性命。”
朱林河点点头。
刚才他去羽林卫里找陈深问过了,行刺过程没有什么含糊或值得怀疑的地方。定王身上致命的重伤也做不了假,如此看来这场行刺是真的。
李太医迟疑了一下,“朱大人,有件事,下官想跟您说一下。”
“何事?”
“定王殿下身上的伤好治,但他内里,却是难啊。他的脉象杂乱无序,且有衰竭迹象。”
朱林河心里咯噔一下,“这说明了什么?”
李太医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说明定王殿下命不久矣。”
“什么?!”
“定王殿下身上有十分狠厉的毒,余毒未尽,如今已经侵入血脉,流至全身了。”
朱林河知道一些内情,如今只觉得手脚冰凉。
那年皇帝秘密下令攻打回鹘之前,曾商议过要不要让夜非辰回京,而且商议过好几次。最后,还是怕突然召回他乱了计划,引人怀疑,才放弃的。
大战前夕,大夏的细作潜入回鹘王宫,在他们的水里下了剧毒……恐怕是夜非辰在那时误喝了有毒的水,才中了毒。
不对!
五年前夜非辰回京,看着没病没灾,身体强壮,谁也看不出来他生着病,难道是他一直故意瞒着不说?
他心里一沉,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连夜飞回京城,向皇帝报告此事。
若定王真的命不久矣,那他在房间问他的那些话,就显得愚蠢和可笑了。
一个将死之人,想的应该是怎么吃喝玩乐,享受最后的快乐时光,怎么会想着夺权、夺皇位呢?
他又想起定王殿下房里出现的那双绣花鞋了,还有他的风评,在京中的那些做派……
朱林河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人家定王爷就是每天在吃喝玩乐,哪里有过夺权的念头?
他们这群人真真是没长眼睛,把劲用错了地方啊!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