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夜非辰餍足地亲亲魏安然的脸，又亲自去净房绞了热帕子给她清理好，然后又回到床上，从后面搂住魏安然。

魏安然躺在他怀里长叹一声，这人不过重伤初愈，都能让她连连求饶，真要让他尽了兴，恐怕自己是无力招架的。

“这是我头一回觉得在床上躺着是件幸福的事。成亲前，我很少睡床，前院的书房里只摆了一张软塌，我几乎每夜都睡在那里，这床，那些年我都躺怕了。”夜非辰低声感叹道。

魏安然愣了一下，回过身，搂住他的脖子，“好好的，不想那些不愉快的，如今我嫁给你，就是要跟你过好日子的。”

夜非辰把她搂紧些，“刚回京时，我甚至连王府都不愿意回，府上的人对我来说，都是生人，我宁愿跟着竹虚、秉竹他们在外头鬼混，也不愿意回来。竹虚知道我的心病，总是借着诊脉的由头在府上住下，我知道，他就是怕我自己呆着太冷清。”

“师父那个人，不过是嘴巴厉害些，实际上那颗心，有情有义着呢。”

“他确实有情有义，告诉你个秘密，你师父喜欢的人是托依寒。”

“啊？”魏安然眼前一亮，“我怎么没瞧出来呢！”

夜非辰被她那副模样逗笑了，“我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我都没瞧出来。就是在凉州城时，荣王攻破凉州城，生死关头，他才说的。”

“你可真不愧是我‘师兄’，你这嘴硬是不是跟他学的？”魏安然想起旧事，忍不住挤兑他。

夜非辰耸耸肩，继续道：“这两个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回鹘，一年都见不到一面，想起这件事，我都替他们着急。”

夜非辰从小经历过太多的事，见识了世间的恶，也见识了人心的复杂，心防很重，即使是二人在五溪时，经历了生死，互通了心意，有很多话也是一笔带过，从未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扉的说过。

魏安然在他怀里静静地听。

“在凉州城养伤时，我问过他，什么时候起的这个心思，托依寒毕竟是我小姨，再好的兄弟，我也得替她把好关才成。”

“他说是什么时候？”

“这人一早就有了歹心，只是一直憋着，没说出口。”

魏安然撅撅嘴，果然这二人是“一丘之貉”，都是憋着不说出口的。

“与他们一般大的人，早就成家立业，儿女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托依寒过了年就三十，竹虚也三十好几……”

夜非辰叹了口气，他们都是被命运裹挟着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像旁人一般，安稳平和的过普通日子。

“我时常在想，就是为了他们的生活，我也得在大夏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们的仇一日不报，就不能放下心来忙自己的事情。托依寒瞧着大大咧咧的样子，实际上，自回鹘灭族后，她心里也痛苦的很，看起来她是劫后余生的那个，实际上，被留下的才是最痛苦的。”

魏安然头一回听夜非辰敞露心扉，说起他对其他人的感情，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若是真心相爱，就是五十岁也不迟的。和不喜欢的人凑合过几日，也都是煎熬。夜非辰，这都是命运，你不要强求。”

夜非辰垂眸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睫在晨光中微动，盛满关切和爱恋，他抑制不住，又吻上去。

这一日，魏安然直到傍晚才下床用膳。

第二日一早，夜非辰叫了她好几次，愣是没把人从床上叫醒，索性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净房。

被温热的池水泡着，魏安然才惬意地睁开了眼，扭头看了眼神清气爽的男人，心下怨怼的不得了。

出力的是他，怎么最后被累瘫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