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眼睛一转就知道了他的困惑,与她有关,又让他困扰的,怕是只有四叔了。
“是为了四叔的婚事?”
夜非辰点点头,“他昨晚来找我,说自己想娶冯四小姐,让我来劝劝你。”
魏安然的脸一下就沉下来,她定定地看着夜非辰,目露探究之意。
夜非辰被她瞧的满心苦涩,“我就是担心你会这副表情,才在外头纠结了半晌。”
魏安然脸色苍白一瞬:“他怎么会……”
夜非辰试探地拉住她的手,见人没挣开,才道:“他说自己没有中意的人,娶谁都是娶,为何不娶个利益相关的;还说他府上只有自己,怕镇不住宅,正好娶个厉害些的,也好打理府上事务。”
“他的利益相关?他一介书生,能有什么利益相关,相关的应该是王爷你吧。”魏安然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夜非辰看着骤然空下来的手,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无法否认,楚怀行若不是为了他这个王爷,不会下此决心,他也不能不知好歹,把楚四爷的牺牲化作一句轻飘飘的否定。
但若是让他点头承认,就怕安然不知道会想成什么,自己在她心里或许就成了无利不起早的人。
他纠结半晌,叹了口气道:“安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魏安然也满心苦涩地抬头看着他,许久后,才道:“四叔与我相依为命,他是我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我只想让他娶个他喜欢的人。”
而不是为了那些个利益,去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这时,外头响起杨嬷嬷的声音。
“王妃,恕老奴逾矩,方才在外头听到几句,也请王妃听听老奴的话在不在理。四爷如今虽说是自个儿开府,到底上头还有个活着的楚老太爷,他可是个精明的,楚家那头还有个算计的大房,他一介书生,说是没有利益纠葛,可这些离了心的亲人,哪个不眼巴巴的瞧着,等着哪天能饮他的血啊。”
“连你也来劝我?”魏安然沉声。
“老奴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王妃是魏姓,可四爷还是楚姓,跟那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他于人情世故上不通,可不代表就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有个当家奶奶照看着,也是好的。”
杨嬷嬷又道:“要老奴说,若非因着王爷和您的关系,单凭四爷那个探花出身的小京官,这门亲事是轮不到他的。若真能做了齐阳侯府的姑爷,那四爷不靠王爷和王妃,也能在这上京城里有一席之地,这便是对他的益处。王妃,老奴知道您是真心为四爷考虑,除了圆满的姻亲,也考虑考虑他的前程吧。”
魏安然满心震惊,没有开口。
夜非辰抚着她的头发,“我与杨嬷嬷的意思是一样的,只不过这话由外人说了,你能想到一二,若是我说出口,怕你又要不知道想歪道什么地方了。我已经差人去把龚家的底细调查清楚了,他们家与先太后有关系,论起来怕是皇亲国戚也不为过,前朝时专负责后宫物什的采买,家底殷实着呢,这冯四小姐想来很受家里重视,否则绝不可能去龚家当主母。虽然说那家人着实不是个东西,但论起来,单单家室一点,便是比四爷要高出好些了。”
魏安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只是牵扯到四叔的一生幸福,难免护短,失了理智。
她把那人的手拿下来,狠狠捏了一把,才道:“我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我四叔也能算得上,他还是定亲王妃的亲叔叔呢!再说了,世上有几个人能中探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