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面面相觑,都有一种被时代抛弃的心衰感。
更狠的在后面。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准备赈灾的事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分配一下任务,商量一下用多少钱粮啊?
邺绍扬这两个月来在梦里都不知道准备过多少次了,此情此景,他强压着兴奋,挤出一脸伤感,熟练的台词张口就来——这也是跟大臣们学来的。
国库空虚啊,孤的私库也没多少啊!
老鼠进去都要流着眼泪出来。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想到百姓们受苦,实在让人心疼,孤难受得每天吃不香也睡不好。
诸位可都是体恤君上、爱民如子的好官,还不趁机表示一下?
还没等这些人拿出看家本领,更加卖力地哭穷卖惨,竹帘外面端坐的人动了。
她把那柄沾过无数人血的长刀横放在小桌上,咯噔。
“……”鸦雀无声。
继而听见帘子外面淡淡道:“饿了。”
“麻烦你,去取些吃的来。”兰疏影微笑着抬眸,很礼貌地对边上侍立的宫人说。
宫人如蒙大赦,脚底抹油,飞快地跑了。
里面坐着的人本来就心里有鬼,她说一句饿,他们可以就此联想到许多东西,譬如:
到底是你人饿了,还是刀饿了?
这得拿多少东西才能喂饱?
万一不满意的话,他们的脑袋还能留几天…?
钱重要不,重要啊,他们辛辛苦苦忙活了十几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挣出那么大家业啊!
那跟脑袋比呢?
没了脑袋,钱还能带到地下花是怎么的?
这层竹帘制作相当精美,薄得透光,还扎出许多镂空雕花,一点也不影响兰疏影观看里面的进展。
她拈着糕点安静地吃着,而那些人满头冒汗、来回递眼色的丑态,就当是佐餐了。
邺绍扬知道她在外面,不觉就有了底气,跟大臣们说话的声音也抬高了些。
又因为她旁听给了他们不少压力,不到半个时辰,里面已经签出好几条明显不对等的条约。
一群国之栋梁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他们走了。
邺绍扬快活地跑出来,两手一叉腰:“哥哥,我厉不厉害!”
兰疏影对他笑笑,“很好。”
她话锋一转。
“陛下的私库里很缺银子吗?”
“啊,这个……也没有很……”
邺绍扬脸皮不够厚,还没到能豁出面子说自己没钱的地步。
主要是,面对那群贪了他银子的家伙,他是个债主;
可是到了哥哥面前,就是不好意思承认。
兰疏影抿了口茶,提醒忸怩的小孩:
“陛下先前托极恶司出手一批古物和珠宝,刚好收了几笔回来,这儿还有些不便直接进国库的私产,微臣一并带来了,多数已经换成银票,方便陛下赈灾。”
说着,她食指敲桌,示意他去看旁边的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