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立即住了口,满脸欢喜,夜放已经一撩衣摆,躬身迈进殿里来。
一身风尘仆仆,面上也略带一点疲惫,但是俊朗依旧。只是棱角分明的脸,多了风沙的磨砺,显得又冷硬许多。
“孩儿来给母妃请安。”
老太妃一扫适才面上的怒容,眉开眼笑,两步上前:“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这趟出去一切可顺利?”
夜放点点头:“让母妃担心了,不过是虚惊一场,过去看一眼没有什么事情便立即回来了。沿途略有耽搁,给母妃采买了一点沿路土特产。”
“那就好!”老太妃极欣慰地笑:“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出门在外,母妃委实睡不安枕。回来了就好,花费那些心思做什么?我这里什么也不缺。”
有侍卫鱼贯而入,手里捧着各色礼盒,交由梁嬷嬷安置,然后退下去。
老太妃拽着夜放落座,忙不迭地吩咐丫头赶紧备茶,嘘寒问暖。
夜放好像这才见到地上跪着的花千树,讶异地问:“花姨娘如何也在这里?可是她又惹母妃您生气了?”
老太妃不悦地轻哼一声:“这些时日你不在府中,你这位姨娘可是大显神通,令人刮目相看呢。你再不回来,她怕是要能上天了!”
话里带着贬义,花千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当解释,还是放任夜放误会。
夜放竟然难得轻笑一声:“她哪里做得不对,孩儿回头好生训斥她,您老气便消了吧?”
老太妃轻叹一口气:“我就是这操心的命!你身为堂堂王爷,后院里这些鸡毛蒜皮的脂粉事情怎么能让你累心?无端消磨了大丈夫的锐气。你若是心疼我,不想让我累心,那就早点把九歌娶进门,让她当家,主持这府中中馈,我就可以安心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
花千树心里一声窃笑,若是九歌真的进了王府,那些侍妾们战战兢兢,的确是没有人再敢胡乱生事,老太妃英明啊,简直慧目如炬。
夜放看了跪在地上的花千树一眼,无奈地道:“您老就是喜欢乱点鸳鸯谱,九歌不是也同您老说了吗,她还小,暂时还不考虑成亲。人家镇国侯还没有松口呢,您就心急上了。”
“那我究竟要眼巴巴地盼到什么时候?”老太妃欲言又止,望一眼花千树,终究是说出口:“你说你对这些侍妾们全都提不起半分兴趣,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母妃就再为你寻几房侍妾,将她们全都寻个由头打发到别处。这清白富贵人家的女子,温柔贤淑有教养,总比这些教坊司里出来的舞姬要顺眼许多。”
老太妃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夜放左冲右突,支吾搪塞推拒,就令花千树想起当初自己母亲逼迫几个哥哥成亲的事情来,原来这天下的母亲全都是一样的用心良苦。
不过母亲在这一方面,手段可比老太妃高明许多,从来不废话,直接先斩后奏,花样百出,圈套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几个哥哥全都招架不住,乖乖弃械投降。
她这里精神恍惚,冷不丁听到七皇叔在叫自己。
“花千树,本王在跟你说话,你究竟听到没有?”
“啊?”花千树愕然抬脸,不知道夜放什么时候打岔转移了话题。
“千树在听。”
老太妃不悦地冷哼一声。
夜放一声轻咳:“本王在说,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退下去!”
花千树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恭声道:“回禀老太妃,七皇叔,今日千树在街上寻回了失散的妹妹,自作主张将她带回了王府。我妹妹这些日子流落在外,受了许多的苦。千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恳请老太妃和七皇叔开恩,能暂且收留她。我会尽快为她寻一个好的归宿。”
老太妃还没有开口,夜放便抢先道:“正巧晴雨住的院子如今空着,不如就让她妹妹暂时留下来,日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