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委的一间会议室里。</p>
李建昆望着门口陆续走进来的人。</p>
心想，成了？</p>
任命项目负责人这么隆重吗？</p>
863计划统筹部的人，似乎到齐了。</p>
然而，这些人多半表情云里雾里的。</p>
有人望向赖中民：“老赖，到底怎么回事啊，把我们都喊过来？”</p>
老赖……</p>
李建昆差点没笑出来。</p>
当然，这年头，这两个字还没有那重含义。</p>
赖中民走在最后，顺手带上红漆实木门，遂扫视过统筹部的其他人：</p>
“有天大的事！”</p>
大伙儿怔了怔。</p>
有人面露诧异。</p>
也有人被吊起胃口。</p>
李建昆微微蹙眉，心里明白，没成。</p>
今天把他喊过来，是有更大的绊子。</p>
等到大家纷纷落座后，赖中民仍然站着，把持着话题节奏，他突然手指李建昆，眼睛挨个从统筹部其他人身上看过去：</p>
“你们有些人不是同意，让他来负责大规模集成电路那两个项目么。</p>
“我告诉你们，万万不可！</p>
“此人大有问题！”</p>
现场气氛古怪。</p>
有人略显无语：“老赖啊，别整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事儿。”</p>
有人附和道：“对啊，开门见山讲。”</p>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p>
赖中民扭头望向李建昆，眸子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敌意：“我要让他自己承认！”</p>
李建昆大概率猜到是什么情况了。</p>
心里有些无奈，又带着一种坦然。</p>
怎么说呢……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p>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p>
况且大陆和港城山水相隔。</p>
他只是没想到发生在现在，一点征兆没有地被人拿来攻讦他。</p>
赖中民一副审讯官的架势，正欲开口。</p>
李建昆可没有接受他审讯的兴趣和义务，拍拍屁股起身：</p>
“我以为是通知我过来，告知申请结果的。</p>
“如果扯些其他的，不好意思，我没时间。”</p>
在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p>
人家没有公职，他们也管不着。</p>
赖中民却一下冲过来，拦住他的去路：“你不准走！”</p>
李建昆深深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p>
“别总以为自己是对的，现在全国都在讲开放，有些老思想，也应该与时俱进。”</p>
赖中民冷哼一声：“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p>
“那么就轮得到你来教训我？”</p>
“伱……”</p>
赖中民气急，一时没说出完整的话，调整一下才道：“我当然有资格教训你，全国人民都有资格教训你！”</p>
会议室里议论声一片。</p>
这话真把大家搞迷糊了。</p>
弄得眼前这个高大青年像是人民公敌似的。</p>
赖中民拦在李建昆身前不动，扭头看向其他人：</p>
“他申请成为大规模集成电路两個项目的负责人，这事儿你们都知道。</p>
“他的几个承诺，甚至让我们有些同志无法拒绝。</p>
“我当时就十分好奇，以他的身份，怎么敢做出这些承诺。</p>
“现在我才知道，他当然敢。”</p>
赖中民略作停顿，加重语调，放缓语速说：</p>
“他根本不是什么职业经理人。</p>
“他是华电公司……哦不！华电集团，旗下拥有数十家子公司的华电集团，背后真正的负责人。</p>
“所有者！</p>
“华电集团，特区华电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全是他的，他私人的！</p>
“所谓的经营权他说了算！</p>
“各位，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嚯！</p>
统筹部的其他人，人均瞪大眼睛。</p>
被这个信息给惊吓到。</p>
有些人甚至不敢置信，提出质疑：</p>
“这……怎么可能呢？”</p>
“华电集团原来规模这么大啊，是他……他的？”</p>
“怎么弄的？”</p>
赖中民解释道：“我原本也觉得不可思议，后面仔细打听过，才明白其中猫腻：</p>
“南方，有些不良商人，通过跑到境外注册公司，再回来办合资公司的方式，以此来获取利好的政策。</p>
“他应该就是这么干的。</p>
“老话讲无商不奸，这些商人果然奸诈得很！”</p>
要说生气，在所难免，但像赖中民这样的人，这个年代还真不少，李建昆不想同他计较：</p>
“华电没有拿过任何政策，特区发展委和华电合资，只出地皮。”</p>
他仅仅辩解一句，也不能让人给自己泼脏水。</p>
本来倒也有政策，他没要，争取到了经营权。</p>
这个如果拿不到，他宁愿不弄这家公司。</p>
赖中民呵斥：“这是重点吗？！”</p>
他再次扭头扫视向统筹部的其他人：</p>
“你们知道这个人多富吗？</p>
“所以我之前才说，我要说出来，你们都不敢信。</p>
“现在他算是默认了，那我再告诉你们：</p>
“全亚洲经济最发达的四座城市之一，被人称作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港城，没有再比他富的人！</p>
“他是港城首富！</p>
“名下公司多达上百家！</p>
“有人告诉我，他可能有一百亿美金，各位，是美金！家财。</p>
“这是什么概念啊？！”</p>
瞎！</p>
只听吱呀一声，有人屁股没坐稳，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