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谁是老大？</p>
啪！</p>
巨大的响声回荡在古韵浓厚、略显刻板的办公室里。</p>
让人很怀疑那只偌大的红木桌台，会不会碎成渣渣。</p>
堤义明的手痛不痛不晓得。</p>
西武集团的高级总裁助理浅野松博，双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p>
在浅野松博的记忆中，一向冷漠得好像莫得感情的老板，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p>
但是，他也挺冤的。</p>
浅野松博急忙解释道：“堤清和堤清二只是在私下通过书面形式进行了股权转让，尽管形成事实，但没有公开，制度有一个公示期限，另外，距离咱们集团每月一次的例行董事会还有几天，理论上讲，他们可以选择在那天再告知其他股东……”</p>
他越说，声音越小。</p>
不敢直视堤义明的眼睛。</p>
后者眸子里泛着血丝，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p>
“所以，这么大的事，直到堤清二要把公司股份出售给其他人，我才知道？！”</p>
堤义明绝对有生气的理由。</p>
如果不是安插在堤清二身边的“探子”回报，说不定等到堤清二和鹤田中村把合同签完，他还蒙在鼓里。</p>
浅野松博嘴唇翕合，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p>
现在，感觉说啥都是错的。</p>
这个节骨眼上，堤义明却也没功夫喷他，脚步噔噔噔地踩在红木地板上，旋风般消失在门口。</p>
当然，这件事不算完。</p>
他意识到集团内部出现了很大问题，必须严厉整顿一番！</p>
有些家伙，也要为此付出代价！</p>
……</p>
……</p>
李建昆和堤清二的签约地点，仍然定在位于东京富力广场的、西友百货002号店。</p>
堤清二昨天临时提议的。</p>
李建昆倒是无所谓，只要合同能签，大马路上都行。</p>
一行人沿着过道穿过百货商场，阵容比上次庞大得多，双方都带了不少人。</p>
李建昆这边有鹤田中村、富贵兄弟、银行老孙，以及两名代表有井房屋株式会社、和两名代表港城海外信托银行驻日分行的律师。</p>
这是一次不小的交易。</p>
涉及到的资金高达上千亿日元。</p>
弄来这么多律师，一方面是慎重以待，一方面也是为了把戏演好。</p>
事实上，这五名律师全是李建昆的人。</p>
过去的一个礼拜，为了核算西武不动产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的价值，除了在日苯这边招募的律师外，他还从港城调来了一支、由律师和核算师组成的团队。</p>
毕竟是亿万美金的买卖啊。</p>
快要接近通往百货商场内部的红漆防盗门时，东道主堤清二率先停下来，其他人也跟着顿住脚步。</p>
“阁下请看。”</p>
其实用不着他特别提醒，李建昆只要眼睛没瞎，很容易看出商场一角发生的变化。</p>
那片属于无印良品的区域，和一个礼拜之前，已经判若两样。</p>
原本厚重的原木色货架，换成了对视野阻挡更少的、更轻盈而时尚的纯白色铁艺货架。</p>
货架上的商品能省去包装的，全部没了包装，比如毛巾、袜子，或挂起来，或用简洁的藤条框来盛放。</p>
有包装的那种，一定是最简单的包装，且上面一個图案和字符都没有。</p>
周围添加了一些商品宣传海报，每一张都是用白色纸张手绘而成，不添加任何色彩。</p>
还多了一张导购台。</p>
穿着不带LOGO的文化衫的漂亮小姐姐，笑容甜美戳在后面，并不主动凑近客户，只有客户过来询问时，才热情提供帮助。</p>
台面上码放着一些极其简洁，但做工优良的纸袋。</p>
客户选买好东西后，导购小姐姐帮其装好，载重三两斤不成问题。</p>
是的，客户在选买。</p>
尽管算不上人流如织，但是此时有七八名客户在里面逛悠，比起一个礼拜前的无人问津，已是天壤之别。</p>
效果可谓立竿见影。</p>
这片区域呈现出了一种反年代的独特时尚感，通过手绘式的黑白宣传广告，又彰显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消费理念和人文情怀。</p>
在感官和思想上同时下功夫。</p>
极简的背后却蕴含着更多的用心。</p>
一件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不成功是没有道理的。</p>
李建昆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p>
堤清二的眼睛里却充满感激。</p>
如果让他自己去追寻答案，天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耗费多少试错成本，甚至，很可能找不到……</p>
五分钟后，一行人来到商场内部的一间小会议室里。</p>
接下来的谈判中，有趣的一幕发生了：</p>
两方人马唇枪舌战，各为其主，争取最大的利益。</p>
唯有李建昆和堤清二两人，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一起侧头唠着嗑，谈论的却是诗歌……</p>
也不知过去多久。</p>
咚咚咚！</p>
门外传来敲门声。</p>
堤清二喊了声“进”后，一名工作人员快步推门而入，来到他身边，俯视说了些什么。</p>
堤清二下意识皱起眉头，不等他有所指示。</p>
哐当！</p>
小会议室的白色橡木门，被一股大力推开。</p>
堤清二的贴身保镖，后背率先进入房间。</p>
一伙人推攘着他冲进来，气势逼人。</p>
位于居中的不是堤义明，又是谁？</p>
堤清二挑眉问：“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的地方可以乱闯了？”</p>
堤义明表情愠怒，心想如果不是我把百货公司让给你，这能是你的地方？</p>
“我如果再来晚一步，只能用拳头砸墙壁了！”</p>
堤义明的目光扫视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和鹤田中村四目相视，电流激射了一会儿后，最终视线定格在李建昆身上。</p>
那表情落在李建昆眼睛里，多少有点咬牙切齿。</p>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堤义明微微侧头，怒视着堤清二。</p>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p>
“你在出卖祖宗！毁掉父亲辛苦积攒的家业！”</p>
这帽子扣的，让堤清二的脸色高低有些不太好看，他轻哼一声：“辛苦？没看出来。”</p>
普通人往往有种误解。</p>
认为越多的钱财，意味着越多的付出。</p>
其实并不是这样。</p>
父亲年轻时赚钱辛不辛苦，堤清二不知道，自打他懂事以来，他从没见过父亲为赚钱这种事辛苦过，他的钱来得太容易了。</p>
往往一场酒席，一次荒淫的聚会，就能拿下一笔大业务。</p>
真正辛苦的是那些奔走在一线的人，那些劳动人民。</p>
堤义明死死盯着他：“不管你认不认同父亲做生意的理念，但你不能否认，伱这种行为是在当家族的叛徒！”</p>
堤清二没有正面谈论这个话题，只是幽幽说：“与其让西武集团毁在你手上，现在卖掉这部分，替大哥一脉留些钱，让这些产业换个方式存活，有何不可？”</p>
堤义明钢牙紧咬：“我知道骄傲于你，从来没有瞧得起我过，你甚至看不起父亲！</p>
“但你是瞎了吗？</p>
“有没有可能你是错的？</p>
“父亲从一个农民的孩子，做到日苯最富有的几个人之一，两度出任下议院的议长？这难道不是成就？</p>
“西武集团在我手上，更进一层。</p>
“我，堤义明，现在是日苯最富有的人，没有之一！</p>
“你凭什么说西武集团会毁在我手上？</p>
“而你现在在做的，却是有损的西武集团，和家族利益的事！”</p>
堤清二讥讽一笑：“你很富有吗？为什么在我看来，你像个孤家寡人一样？”</p>
不待堤义明怼回来，他拂拂手，像赶走一只苍蝇：</p>
“我不想和你争辩，真要争，你也争不过我。”</p>
这不是傲慢，而是来自文学家的自信。</p>
他深深看一眼堤义明：</p>
“我想做什么，你管不着。</p>
“现在，请你出去。”</p>
<div class="contentadv"> 面对逐客令，堤义明攥紧双拳，唰地一下又抬起手，隔空指向李建昆：“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p>
李建昆左右听不懂。</p>
听不懂也有听不懂的好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