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他洗了个凉水澡，换上一件崭新的黑色中山装的裤子，配白色的确凉短袖衬衫，脚上是一双黑色带镂空洞孔的黑色皮鞋，发梢到眉毛的头发，没有抹发胶，但用吹风机定型，整理出一个自然的二八分。</p>
上午十点整，接送他的黑色红旗轿车到了。</p>
<div class="contentadv"> 跟随这辆车，李建昆来到了那个透着神秘的地方，也见到那位老人。</p>
双方相聊甚欢，谈到不少话题，不好与外人道。</p>
他切切实实受到一场由内而外的洗礼，傍晚回到家中时，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复……</p>
几日后。</p>
这天，还是一个太阳精力过于旺盛的日子。</p>
一个圆脸姑娘从二环里搭乘公交车过来，在颐和园站下车，一路寻人打听，摸到燕园东侧的五道口居民区，敲响了沈家去年新年时重新刷过红漆的院门。</p>
“周岚！”</p>
沈家此时没有其他人，沈父在巷口摆摊，沈母带着壮壮出门买菜去了，只剩下一个烈日对她不友好的病号。沈红衣开门后，既意外也惊喜。</p>
周岚是她在京城青年报社实习一个月，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不过她并不记得告知过对方家庭住址，对方似乎也没有问过。</p>
周岚本想给她一个拥抱，蓦地想起她的伤，抬起的胖乎乎的小手又赶忙放下。</p>
“你背上的伤怎么样？”</p>
“快好全须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p>
“咋的，还给你写个信啊？”</p>
俩姐妹互挽着手，结伴走进沈红衣卧室所在的西厢房。</p>
周岚此次过来，既是来看看朋友，所以拎来两瓶还挺稀罕的黄桃罐头，也是奉命而来。</p>
“喏，给。”她从用一对硬塑料圆环做提手的蓝色布袋里，摸出一只没有字迹的白色封信，郑重地用双手呈到沈红衣面前。</p>
沈红衣浓厚的睫毛扑闪几下问：“啥呀？”</p>
“聘书。”周岚微厚的嘴唇扬起，“恭喜你沈红衣同志，你现已成功被我社聘请，得到了那份本该属于你的采编工作。”</p>
所谓采编，即又要采访，又要编辑。通常来讲是一家报社编辑部里职位最低的工种，不过向来也是新职员的起点。</p>
沈红衣不施粉黛仍然粉嫩莹润的嘴唇翕合，比一般人大一倍的双眼诧异瞪圆。“怎么……怎么会？”</p>
“怎么会你还不知道？”周岚嘿嘿一笑说，“汪团结被调走了，去了家小杂志社干内务，等同发配；杨晶晶被辞退，还面临拘留，不过暂时有伤在身，会缓一阵儿执行。”</p>
“啊？！”</p>
沈红衣满头雾水。</p>
周岚仔细打量她几眼，发现她好像真不知情，惊奇问：“你没见过你对象吗？他没跟你说？”</p>
“说……啥？”</p>
“等下等下，我待会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对象到底啥来头？”这个问题困惑周岚好些天，切确地说，从那天被喊到东城所问话起。</p>
那男人说要给汪团结和杨晶晶好看……当然，话不是这个话，意思是这意思。</p>
结果不到三天，汪团结被发配，杨晶晶更惨，工作没了工作，还得进去蹲。</p>
说办你就办你，忒霸气了！</p>
而且效率出奇的高。</p>
汪团结的人脉关系，杨家的殷实背景，在那男人面前，形同瓦砾。</p>
沈红衣心想学长要说来头，好像也有一点，面对周岚类似求知若渴的眼神，她无奈说道：“办了家挂靠工厂，能创造一点外汇；在特区一家合资企业里担任管理？”</p>
“就这？”</p>
沈红衣：“……”</p>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只是这点来头。”周岚连连摆手。</p>
沈红衣疑惑说：“他常在外面闯，买卖上的事我不是太了解，但据我所知也就干过一些买卖上的事，都不好往外说，没什么其他背景的。”</p>
周岚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她说：“红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找了位王子，却不自知？”</p>
沈红衣：“……”</p>
她怔了怔后，拍拍周岚道：“不提他，你先说说报社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吧。”</p>
“红衣，说真的，我好羡慕你，就算不提他的大来头，女人能找到一个这么疼自己的对象，要换我，这辈子都知足了，再不去指望其他东西……”</p>
周岚脸上的艳羡藏都藏不住，用回忆的口吻，把李建昆出现在报社起的事情，娓娓道来。</p>
沈红衣惊愕聆听，着实没想到除了学长说的“去报社骂了姓汪的总编一顿”之外，后面居然还发生这么多事。</p>
当听到学长被关进所里，羁押了五天后，一层鲜红和水雾，覆上了沈红衣的眼睛。</p>
学长竟然只字未提！</p>
周岚见此，猛地顿住，小意问：“你看我这大嘴巴子，红衣，我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p>
“没有。”沈红衣刻意挤出一丝笑容，“你继续说。”</p>
“那就好，那就好。”周岚拍拍胸口后，开始描述最终的“大战”。</p>
“红衣你是不知道，你对象实在太厉害了，绝对有天大的来头，我怀疑他在考验你，就是那种‘如果你不知道我的背景，还会不会爱我’类似的考验。</p>
“汪团结和东城所的那个岳所，他一眼瞥过去，双腿直发软，最后俩人全瘫在地上。</p>
“上面明显是特地因为他，调来一个特殊部门彻查案件，什么来头我不清楚，但我看见杨老爷子在他们面前草草被打发，通过这一点，你再揣测揣测……不能细想！</p>
“再说回杨老爷子，那是多有权势的人物，凑上前想跟他握手吧，他理都不理，还直接说‘我不想理他’，我的天啊！一辈子没见过这么霸气的男人，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那一刻我都要爱上他了，没有任何女孩子能把持得住，没有！”</p>
沈红衣：“……”</p>
后面这些事虽然震撼，但姑娘的心思仍然萦绕在“学长替她打抱不平，坐了牢”这件事上。</p>
前几天他还云淡风轻地对自己说，只是去处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p>
学长……</p>
突然好想好想那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