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氏的人来了,文山寺也果真起了火。他们的目的正是住在文山寺的贺敛,一切都一一吻合。
所以,梦是真的。
又不全是真的。
卫元朝没有送他绣着鸳鸯的香囊。
晏长裕没有留在文山寺,而是连夜回了皇庄。到时,已经很晚了。明明身体很疲惫,困意翻涌,却又睡不着。
他端坐在书房中,望着微微晃动的昏黄烛光,冷静地思索着这一切。
直到顾决瞧着书房中一直亮着,想着常文的嘱咐,忍不住来催:“殿下,很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晏长裕嗯了一声,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卧室。
洗漱过后,他平静的躺在了床上。只是方闭上眼,那道倩影又是一闪而过,尤其是那雪白之处的蝴蝶胎记,越发清晰。
因只是惊鸿一瞥,晏长裕并未完全看清卫元朝肩骨处的胎记,只恍然觉得有些熟悉,与梦中女子的那蝴蝶胎记很像。
轰隆隆——
外面雷声阵阵,暴雨倾盆,让这一夜注定不得安静。
晏长裕睡得并不好。
一是因为屋外的雷声雨声闪电,二却是因为那蝴蝶胎记。睡梦间,那两道身影在脑海中交织,竟是难以分辨。
好不容易睡着,门外却又响起了敲门声。
晏长裕睁开了眼,朝窗外瞧去,原来天早已大亮了。明明昨夜还是风雨闪电不停歇,今天却又放了晴。
他穿好衣裳,打开门。
因着昨夜是秘密行动,常文并未跟着他出宫。不过晏长裕习惯了自己收拾,并不觉得不变。
“殿下,郡主出现在文山寺的原因查清了。”门外站着的正是顾决。
金尊玉贵的郡主,深夜出现在乡野山寺,本就是不同寻常之事。他在文山寺,卫元朝也来了文山寺,他不觉得世上有这般巧合之事。晏长裕自来谨慎,当然要弄清楚原因,所以昨夜便吩咐了顾决派人去查探。
“是何因由?”
提起卫元朝,晏长裕眼前似乎又晃过了那片玉白。他整理衣襟的手指微顿,须臾,才若无其事的问。
“郡主来此是为了寻一位名唤宁不畏的民间大夫。”顾决答道,“属下已查过,那宁不畏乃是民间神医,医术极为精湛,尤其擅长疡科一类。听说曾有病人手脚被砍断,他也给接了回去,并且能如常使用!”
若真是这般,那可当真是当世神医。
“这位宁神医性格怪癖,不畏权势,想要请动他很不容易。”顾决说话时,下意识看向了晏长裕的左腿,“郡主向来关心殿下的伤势,此次定是为了殿下,所以亲自来请这位宁神医。”
闻言,晏长裕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回了一声:“孤知道了。”便再无其他。
当真是铁石心肠,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饶是顾决这样血光风雨里来去的暗卫,此刻,竟也不由在心中佩服主上。不过成大事者,自然不能陷于儿女私情,主上这般,也正是表明他心性坚定,值得他们追随。
翌日一早,元朝便起了。
虽昨夜因文山寺之事,睡得很晚,但因心中有惦记,天一亮,她便醒了。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元朝亲自带着礼物去拜访宁大夫。
幸而他们来得早,宁大夫还未去山中采药。
“小女卫元朝,特来拜访宁神医。”
“老夫就是个乡野村医,可不是什么神医,姑娘怕是寻错了人。”
宁不畏看上去不过五十岁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已至古稀之年。仅凭此,便能窥见他医术有多高。
因着有上一世的经验,这一次元朝心中有底,知道该怎么请动这位神医。
“宁大夫,家父乃是镇国公卫震。”元朝直接开门见山,“今日元朝前来,正是为了请您为家父诊治受伤的手臂。”
果然听到是卫震,宁不畏表情有了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