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等人见来敏对陛下态度越发恭敬,不禁纳闷。</p>
又想到此人曾是陛下东宫旧臣,地位更比霍弋、费祎、董允等高。</p>
这等身份与陛下关系密切,倒也说得过去。</p>
来敏见众人收起方才惊怒之势,转而沉思,扶须点点头,而后看向陛下。</p>
“看过此信之后,陛下有何想法?”</p>
李世民快速浏览过信件,发现信中几人皆怀疑李仁只是‘马前卒’,负责引起蛮夷不满,其余诸事必定另有他人主使。</p>
“敬达,信中言明李仁乃李福族人,又曾为郡县下属小吏。</p>
仅凭其原本身份,并不足以威压魏狼等人。</p>
看来其中少不了李福乃至其余益州朝臣参与啊!”</p>
“确实如此!不仅李福等人逃不开干系,吾以为,汶山郡守府乃至下辖各县属官,最少有一半人都或多或少参与了此事。</p>
陛下试想,即便李福在朝中位高权重,但毕竟其人不在汶山。</p>
若无汶山当地各阶层文武官吏相助,李仁怎能力压魏狼等人,强行抢占土地?”</p>
听着陛下与来敏交流,蒋琬等人终于逐渐进入了状态。</p>
“敬达所言不虚,不仅如此,以吾之见,恐怕抢占土地之事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p>
如今蛮夷方才心悦诚服,陛下先平叛,又令马承等人比武立威。</p>
若未有重大事件作引,恐怕长时间内,蛮夷之人都不可能主动与朝廷对立。</p>
从目前建宁、汶山两处急情来看,益州诸公这是欲挑唆蛮夷与朝廷关系啊!”</p>
来敏闻言,一改先前跋扈之状,向蒋琬等人稽首一拜,认真道:</p>
“公琰与吾想到一块去了。</p>
只是在下有些想不通的是,挑拨蛮夷与朝廷关系同时,为何要置习承业等郡守于死地?</p>
若解释为李仁等人报复他们,却又显得不是那么合理。</p>
谋害郡守,往严了说,可是够得上谋反之罪了!”</p>
“朕倒是有个猜测,不一定准确,还请诸公共同斟酌。”</p>
“愿闻陛下高见!”</p>
“咱们一直是将李仁、王振等人与家其族包括益州士族连在一起看的。</p>
固然理所当然认为,抢占土地与谋害郡守是同一桩案件的两个阶段。</p>
倘若将台前之人与益州士族分开来看呢?</p>
有没有可能李仁、王振只收到了欺压蛮夷、蛊惑郡守的指令。</p>
之后郡守遇害,他们并未参与,或是并不知情呢?”</p>
“这样来看,整件事确实更加合理一些了。</p>
台前之人,只负责挑起争端,顺便拉拢可与益州士族同流的郡守。</p>
而之后谋害郡守之人,却与他们无半点关联,仍然算作‘隐于暗处’之人。</p>
吾等若追查,最多查到李仁、王振以权谋私,大不了贬官或是判个杖刑,并不能将他们置于死地。</p>
而谋害郡守之事,吾等却只能去查被擒的歹徒。</p>
若歹徒咬死不认,或是知道的有限,证据不足之下,吾等就拿幕后之人没了办法……”</p>
金银殿中几人正商议如何处理此次事件之时,永昌郡守府内,类似的情况也正在发生。</p>
时值汉建兴十三年四月末,永昌郡不韦县郡守府之中。</p>
这些日登记郡内蛮夷之民入册之事将近尾声,王伉正在府衙书房之内整理公文。</p>
隐约听见门外守卫正与什么人交谈,好像是有人要见自己。</p>
王伉将公文收好,起身来到门外查看。</p>
见一年轻官员正询问守卫自己是否在府衙办公。</p>
王伉一眼便认出那人乃昔日相府长史张裔之子,张毣。</p>
此人与自己同为蜀郡人士,如今正顶着其父爵位,在永昌郡比苏县为县令,镀金历练。</p>
不及多想,王伉赶忙迎上前去。</p>
“啊呀,张县令,自北边比苏县远道而来,本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p>
侍卫见自家郡守出迎,向二人拱手一拜,转身回到门外侍立。</p>
张毣见王伉不但认出自己,其态度也较为友善,向王伉稽首还礼道:</p>
“王太守,多日来有一事令下官辗转难眠。</p>
思来想去,这永昌郡内,也只有王太守能为下官解除此烦恼。</p>
故而斗胆前来叨扰,望太守百忙之中抽空为下官解惑。”</p>
王伉闻言,面上笑容一凝,瞬间又复回和善之色,热情道:</p>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吾二人乃蜀郡同乡,又都为当今大汉朝廷效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