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只需要一刀,就能斩下无觉的首级,要了他的性命。
但是这一刀,却是万万不能出。
无嗔的背影微微颤抖,像是在强行压抑着杀意,免得当真回头一刀砍过去,坏了事情。
他发觉今夜这一行,当真是有些冲动了。
“上官沛。”最终,无嗔咬牙吐出三个字。
“什么?”
“幽州阳谷郡郡守,上官沛,”无嗔冷冷道,“后日的无遮大会,贫僧会对上官沛出手。”
这么容易就说出目标了?
太虚幻境之内,沈羿目露深思。
结果来得太容易,反倒让人怀疑。
无嗔像是早就知道无觉会怀疑,只听他冷声解释道:“参与无遮大会的各派高层皆是高手,贫僧便是想杀都杀不得。唯有这上官沛,乃是一介文官,虽有修习儒家功法,但因为三年前的所作所为破了心境,是唯一可以下手的目标。贫僧只能选择杀他。”
“三年前,上官沛做了什么?”沈羿吩咐无觉转达他的疑问。
“你以为驻守边关二十年都未曾有过一败的铁策军为何战败?就算擎天关因地震而坍塌过半,有铁策军在,本来也该是能保少说月余时间不失的。之所以在短短三天时间内被攻破擎天关,最大的原因是铁策军的军师陈天元被事先调离了。”
无嗔冷笑一声,道:“上官沛在阳谷郡扣留了送往铁策军的军饷和粮草,陈天元为此亲自带人前去讨要。也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地龙翻身,幽州大震,擎天关塌了一半,论宗龙象大宗重创铁策军主帅。上官沛此人,该杀!”
又有新的人物牵扯进来了。
这一次,是作为一郡之首的上官沛。
沈羿越发感觉三年前的水太深,先是有“剑神”莫问天以及其余未确定身份的高手,现在连上官沛都牵扯进来了。
接下来就算大离王朝牵扯进来,沈羿觉得自己都不会感到好奇了。
或者说,就在这么巧的时间点,大离王朝突然纠集大军叩关,要说事先不知情,那才是真的奇了。
“回答他:我凭什么信你?”沈羿传念道。
另一边的无觉当即道:“你说上官沛调走了陈天元,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随你,反正贫僧已经告诉你目标了,”无嗔渐渐按下了杀机,道,“贫僧承认这一次是小看了你,但上官沛乃是贫僧必杀之人。无觉,莫要坏事,否则休怪贫僧与你鱼死网破。你也不想成为第二个白惊云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威胁了无觉一句,无嗔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从始至终无嗔都没有转过身来,但从那如跗骨之蛆般萦绕在无觉二人身周的杀意来看,他的面部神情定然是极为精彩的。
“呼——”
在无嗔走后,无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冷汗呼啦啦地流出来,浑身大汗。
他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转身朝向无意,哂然道:“不过如此。”
这一波,直接收获了无意的敬佩。
而在太虚幻境之中,沈羿看着那道背影渐渐消失,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一心报仇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