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沐浴在奶白色的月光下,更显苍白,清澈的眸子笼上一层淡淡的蓝,比天上的星辰还璀璨。
沈岚烟见他还不进来,便撒娇道:“杜仙长,帮帮我吧。我们现在这个关系,你还离我这么远,不合适吧。”
他疑惑的眸光在她纯真的脸上流转一圈,垂眸,唇角莫名紧紧绷住。
稍显萧瑟寒凉的秋风中,少年清澈的眼眸若天上的弦月,皎洁地叫人移不开眼。
沈岚烟都快撒不动娇了,面上羞涩又无措:“杜仙长不愿帮我吗,不是赶时间吗。”
杜亭云:“直说便是。”
沈岚烟往他怀里塞研磨棒和碗:“来,帮我把这些叶子磨了,我们什么时候磨完什么时候走。”
杜亭云狐疑地抱着碗。
片刻后,他转轮椅到沈岚烟身边,把工具放在桌上,乖乖帮她磨叶子。
小屋里只有各色的花香,还有咚咚咚的研磨声。站在窗口,能听到风吹动窗外梨花的沙沙声,时不时抬头,还能瞧见一场梨花雨。
沈岚烟偶尔瞧瞧他有没有偷懒。
杜亭云那双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上,有练剑生出的薄茧。
他虽在研磨,但动作优雅,腰背挺直,低眉顺目,像在搞什么高雅的艺术。
沈岚烟不禁噗嗤笑出来。
杜亭云动作一顿:“我……做错了吗?”
“没有没有,”沈岚烟换上一副天真脸,手拍得啪啪响,“杜仙长好棒呀,真是个天才,磨地比我还好耶,真均匀!”
杜亭云:……
他清清嗓子,耳根有些发红:“莫要胡乱夸赞。”
时间紧急,沈岚烟很快投入到磨叶子的工作中。
毕竟这事关她与杜亭云能不能活着从红婴界里出来。
一认真做事,她就有点忘了自己的人设,只埋在事情里,时不时皱眉吩咐:“杜亭云,你这儿没磨好。”
“杜亭云,你要磨烂一点。”
“杜亭云,你快过来帮我把这些都灌进这个小罐子里。”
使唤的非常顺口。
连杜仙长都不叫了,只喊他的大名。
杜亭云也不恼,他悉心忙碌,每每磨完,都要叫沈岚烟检查一遍。
“如此?”
声线温和无比,每次问她,就像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吹起层层涟漪。
“恩恩,”沈岚烟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哇,杜仙长,多亏有你,要不然我们今晚都弄不玩完呢,杜仙长真是研磨界的天才,我好崇拜你!”
杜亭云:……
忙到凌晨,二人终于把所有的叶子磨完。0
沈岚烟罐装好,塞了不少棉球进去,
她找来一块干净的手帕,随手丢给杜亭云:“擦擦手。”
刚丢完,又拍拍额头,转过身来,挂上一副纯真模样:“杜仙长,谢谢你,辛苦你啦!我来帮你擦擦手。”
杜亭云沉默地敛目,修长睫毛偷下一弧弯弯的阴影。
像在静静看她表演。
沈岚烟拿过手帕,用清水沾湿,羞涩地对他说:“杜仙长,请伸手。”
杜亭云:“你我要去红婴界了。”
“我知道呀,杜仙长,伸手。”
杜亭云抿抿唇:“此去凶险,你闯入镜月阁的计划可能泡汤,你我都可能死在那里。”
哈哈,真好笑,我们不会死的,小唐僧。
沈岚烟耐心地挂着笑,嘴角抽了一下,有点咬牙切齿:“我没有要闯入镜月阁的计划,你、快、伸、手。”
杜亭云迟疑了很久,他那双清润的眸子睨着她,见她后槽牙都要咬断似的,非要给他擦手。
眼底忽然生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何不顺着她的意,好清楚她的目的。
杜亭云温温一笑,伸出手来。
他望着少女为他擦手。
轻柔中透着不耐烦,却不得不细致到每一处。
她的手没什么温度,细长匀称,她懂得避过伤口,帮他细细擦指间。被她咬过的无名指指腹上剩下两个小小的红点,周围也被她细细擦拭。
时间很慢,杜亭云的呼吸不由放轻。
“好了。”沈岚烟抬起头,撞入一双温柔的眼,忽的一怔,随即戏谑道,“杜仙长满意吗,下次我还帮杜仙长擦?”
杜亭云收回手,双手轻轻叠放在腿上,指尖尚有凉凉的湿意。
“麻烦阿梨姑娘。”
沈岚烟整个愣住。
阿梨姑娘。
她心里砸吧砸吧,撅了噘嘴。
叫得还怪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