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先前的谈话是算数的,你放心吧。文件我已经签字了。也已经报到工部局董事会了。明天早上你调政治股当副股长的正式任命就下来了。”蒋信义轻松地说着。
“谢谢处长栽培。”章嘉勇立正敬礼说。
“既然你来了,我就多说两句。”蒋信义索性又坐到办公桌前,叫章嘉勇在自己对面坐下,靠在椅子背上,语重心长地说,“章股长,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巡捕房没少做工作,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但升迁却比别人慢。比如范弗利特,他有万国商团的背景不假,但工作和资历不必你好多少,关键是他跟对了人,站对了队。你觉得是这么回事吧。”蒋信义一副推心置腹地说着。
章嘉勇对蒋信义的话并没有多么当真,只是听着“股长”特别地悦耳,直往心里钻。
“是,是,处长大人提点得对。卑职做过很多不合时宜的事情,尤其是对处长大人您。现在想想我肠子都悔青了。实在是对不起大人您呢!”章嘉勇垂首说着,语调里带着空腔。
“对不起我不要紧,你要对得起自己。咱们警队你是知道的,改弦易辙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你能迷途知返,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知道,只要你从今以后收手,我是不会计较的。钱董的建议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我这里不计较。”蒋信义加重了语气,直接把话怼在章嘉勇脸上,但语气却十分地客气。
“处长大人真是宽宏大量,如此这般,给我一个机会,卑职实在感激不尽。此后绝对唯处长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再错不惜。”章嘉勇“噌”地站起来,立正敬礼地说。
“别,别,生死的事别说,不吉利。这几天你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假日期间绝对不能出问题。你知道,这个节是个洋节,租界当局非常重视,比咱们的春节要重要得多。”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卷宗,放在桌上拍打了两下,推给章嘉勇说,“这里有许多的情报,本来让秘书明天给你的,你既然来了,就先给你吧。早看早知道,你也好有个准备。”
“谢处长大人信任。”章嘉勇伸手揽过卷宗说,“我一定好好研究。”
“这里面有许多各方势力的动向,大约会在圣诞期间在租界里搞些事情。你要密切注意,尤其是那些住在租界里的新政府的人,要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避免可能的事情变成事实,酿成恶果。这事情很复杂,租界当局常常为这事焦头烂额。我们巡捕房的压力最大。”蒋信义的语气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是,是。”
“我不在期间,你全权处理所有的事务。尤其是突发事件,要果断,坚决。宁可过了,也不能不到位。我一直在强调,过了是能力问题,不到位,那是态度和立场问题。你是我破格又破格提拔上来负责这次节日值班的,这事对你的考验。当然钱宗昌,钱董也没少在雷诺瓦面前替你说好话和打点。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蒋信义把自己的语气转向了捉摸不透上去。
“处长大人所言对卑职来说,真是醍醐灌顶,卑职知道怎么做了。”章嘉勇眼睛看着蒋信义的脸,从包里掏出两根黄纸包着的金条,放在桌上说,“这是卑职孝敬您的,权当处长与工董们和雷诺瓦喝茶吧。”
蒋信义眼睛看着章嘉勇,打开了抽屉。
章嘉勇诡秘一笑,站起来在拿卷宗的时候顺手将金条推进抽屉,“那卑职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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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信义顺手关上了抽屉,也站了起来,拿起旁边自己的公文包。
章嘉勇赶忙正对着蒋信义,立正敬礼。
蒋信义出奇地还了一个礼。
章嘉勇走出大楼才敢长出了一口气,迈起方步,出了大门,叫了辆黄包车。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他想着,“收了金子就好说了,什么任命文件,那都是扯淡,给了你都有可能收回,只有金子是真的。他蒋信义今天说得再好,要是不收我这两根金条,我觉都睡不着。”
他想找人去小酌两杯庆祝庆祝,但想来想去,竟然想不起来能跟谁一块喝喝酒,聊聊心里话。
算了,还是回去看看蒋信义给的情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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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信义推开阳光房的门的时候,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而且都喝上了。
“蒋大哥这回你可是来晚了啊。快坐。”牧天招呼着,英子扶了下旁边的椅子,又把酒杯碗筷给他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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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信义谢了英子,坐下才对牧天说:“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宏图大略又加了一道保险吗?”
“上钩了?”牧天惊喜地问道。
“这回应该是锁死了。”蒋信义一脸灿烂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