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吱吱(1 / 2)

“你给她喝的是咖啡?”宋时衍声音不自觉抬高,边走近边问:“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午觉睡成这样,还是早上起来就没梳过?”

顾宴辞状似从容地起身,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掩藏着淡淡的心虚。

昨天的吱吱,可爱,甜美,头发梳得工整,模样好看;现在的吱吱,蓬头散发,皱成包子脸,连连吐舌头,像一个苦兮兮的小苦瓜。

嗯。

他带的孩子。

“顾先生,我先带她去漱口。”李阿姨换完鞋,忙说。

李阿姨原计划周日回来,没想到阴差阳错,看到了惊天盛世一景。

昨晚,李阿姨接到顾宴辞的电话,被告知从周日开始,她要照顾一位三四岁的小朋友。

顾宴辞不提小孩,着重强调薪资、待遇、今后的上班时间,工作事项等等,临末,礼貌地询问了李阿姨的意愿。

李阿姨在顾家工作了近二十年,从顾宴辞七岁起一直照顾他,从“小顾先生”一直喊到“顾先生”,是顾宴辞身边为数不多可信任的人之一。

尽管顾宴辞有意模糊小孩的身份,李阿姨也猜到了两分。

顾宴辞情感淡薄,天生的商业人士,绝不会允许陌生人和他一起生活。

只怕,两人有点关系。

吱吱不认知李阿姨,一边大张嘴巴,苦了吧唧地伸舌头,一边往顾宴辞方向凑。

“吱吱,跟着李阿姨去。”

顾宴辞看似在跟吱吱说话,心思却不在上面。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拢紧吱吱的头发,朝她短的看不到脖子的脖颈旁拨。

被宋时衍发现头发没梳已经足以令人不自在,不能让人发现他“蠢”到睡衣都没换,就让她穿了毛衣。

吱吱昂头:“她系(是)好yen(人)?”

顾宴辞心里想着别的事,无意识接话:“x”

声调微顿,再转:“是。”

李阿姨和吱吱离开。

宋时衍笑得像一朵太阳花。

“没想到啊顾总,这才一天,已经沦落到无底线满足吱吱要求的地步了?”宋时衍凑近,“给她喝咖啡能换到什么?说说,能让她亲亲还是抱抱她还是可以举高高她?”

顾宴辞不答反问:“你好像很有经验,求你孩子的次数的不少。”

类似调侃,宋时衍不以为然。

他在家里地位低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反倒是顾宴辞,转移话题、模糊问题焦点的行为很可疑。

顾宴辞不会求吱吱亲亲抱抱,宋时衍知道,但向来拒绝旁人亲近的顾宴辞愿意蹲下来给吱吱喂喝的,已然惊世骇俗,不同寻常。

“比不上顾总,我都没给我儿子喝过咖啡。”宋时衍嬉皮笑脸。

顾宴辞无视了宋时衍的调笑,偏头,问得认真:“她喝咖啡会怎样?”

宋时衍竖着耳朵:“什么?谁?在说什么?咖啡?是我想的那样吗?不会有什么事。”

顾宴辞面无表情,往书房走:“出去。”

宋时衍笑着跟上,“我好心好意来这帮你带孩子,我走了,你不后悔?”

顾宴辞:“阿姨比你有用。”

宋时衍说得欠扁:“我比你有用。”

顿了顿,他抽走顾宴辞正看的文件,郑重其事地说:“起码我会记得,先把宝宝的睡衣换了,再穿毛衣。”

“是吧,顾总。”

顾宴辞:

“吱吱睡衣都歪了,从毛衣下摆漏了出来,你没发现?”

顾宴辞抿唇,面无表情地夺回文件:“我要工作,请你出去。”

宋时衍耸耸肩,憋着笑。

现在的顾宴辞,明显是自知理亏,说不过开始赶人走,看似正经从容,实则狼狈不堪。

为了保留顾总的尊严与颜面,宋时衍乐满脸笑意地离开,推门而出,碰到了一位乖巧可爱的小团子。

吱吱抬头:“爸爸捏。”

“在里面。”

小不点鼓嘴:“爸爸骗人!”

宋时衍蹲下来,饶有兴趣地问:“你爸爸骗你什么了?”

“爸爸说”吱吱眸光一亮,绕过宋时衍往书房里扑:“爸爸——!”

顾宴辞站在书房门里,淡淡问:“你怎么还在这?”

宋时衍嘻嘻哈哈起身,“待会李阿姨要接你家哈士奇,确定要我走?”

宋时衍会来这,纯属心里放心不下。

来门口见到李阿姨时,他都准备走了,还是阿姨说待会要去宠物医院接狗,才跟着李阿姨一起进了别墅。

没想到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不亏。

顾宴辞经过提醒,想到了这事。

三年前,他刚回国。

出机场时,李阿姨、管家过来接他,怀里抱着一只二月龄的小哈士奇。

小狗是李阿姨打扫新别墅,在小花园门口发现的。

顾宴辞是别墅的主人,只能由他定夺。

如果不想养,他们会在回去的路上将它送进宠物医院,寄存一定的费用。

顾宴辞没有精力照顾,原想送出去,找个更好的主人,李阿姨念叨了两句能有陪伴,顾宴辞听到了,松口留他下来。

照顾它的责任,自然落在李阿姨身上。

顾宴辞有空,会带着它出门散步。

如今,被人弃养的小狗已经成为通体雪白的大狗,许是在顾宴辞的影响下,它有点高冷,还有点高傲,喜欢在花园里摊着晒太阳。

李阿姨请假出门旅游,别墅内只剩下时常出差的顾宴辞。

顾宴辞沉迷工作,生活简单至极,每分每秒都不想浪费,更不会照顾小狗,阿姨便将它送到了宠物医院,好吃好喝供着,让他们代为照看几天。

当下,阿姨得出门把哈士奇接回来,如果宋时衍不在,家里又只剩下他和撒娇黏人娇气包。

顾宴辞态度稍缓。

“还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跟你说。”

宋时衍想笑。

顾宴辞这意思,分明是自己搞不定吱吱,狼狈不堪地想让他留下来照顾小团子,面上却仍端着,打着工作的旗号让他留下。

嘴是真硬。

宋时衍:“行行行,工作工作。”

让宋时衍不解的是,阿姨离开后,顾宴辞没有进书房,而是坐在沙发上办公。

宋时衍一脸懵。

他留下来的任务不是照顾崽崽,以方便顾宴辞在书房工作吗?

如果顾宴辞要在客厅工作,那他留下来干嘛?

三分钟后,宋时衍懂了。

宋时衍来时带了几套玩具,过家家的厨房套装亦或者玩具车、枪,画画板还有一套启蒙读物。

吱吱无论玩什么,玩着玩着都爱凑到顾宴辞旁边。

绚烂的红色小车会从空中一路降落到顾宴辞的膝盖上,然后穿越膝盖而过。

顾宴辞狭长眼眸微抬。

宋时衍秒懂。

弯身握着吱吱的两只小手,哒哒哒往落地窗边走。

可玩过家家时,迷你蒸笼和小包子,非要放在顾宴辞的腿上蒸。

宋时衍欲言又止,“把你爸爸的腿当作火不好吧?”

顿了顿,他措辞谨慎道:“要用火烤,这样的话,你爸爸会很烫。”

吱吱恍然大悟,捏着迷你小包子哒哒哒走了。

宋时衍发现,无论什么,吱吱都要给顾宴辞看上两眼,每隔几分钟都要凑过来。

好不容易劝吱吱看启蒙绘本,宋时衍坐到顾宴辞身边,酸里酸气地说:“吱吱这么黏你?”

“我家孩子怎么不这样。”宋时衍长叹一声:“天理不公啊!”

为什么不是他女儿!

黏人精女儿,他梦寐以求的款。

顾宴辞神色淡然地翻页,继续看文件。

“这么喜欢你,昨晚没有让你陪她睡?当时没有闹翻天?”宋时衍质疑:“真的没有陪她睡一晚?”

顾宴辞从容关上文件。

“没有。”

确定没有一晚。

宋时衍信。

顾宴辞不屑在这种小事上说假话。

但他忘了,顾宴辞喜欢玩文字游戏。

只坐了五分钟,宋时衍起身,再度陪可爱宝宝玩耍,临末,感叹道:“你是怎么做到面对如此可爱的一个宝宝,不为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