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这时。</p>
人群分开。</p>
刚刚白毅铭的问题、指挥中心给了答复。</p>
来人在王教授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的脸色沉了沉，又贴在白毅铭耳边说了几句。</p>
白毅铭愣了愣，说：“原来他也……我好佩服他，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我做梦都想要像他那么强大。”</p>
王教授由衷地说道：“林先生是魔都的传奇，从魔都到大兴，转战八地，一千五百公里，杀死异族文明无数、击杀异族文明强者无数，他确实令人敬佩。”</p>
白毅铭垂下眼帘，神情显得有些沮丧：“他不该死在这里。”</p>
王教授看了一眼周围，低声说：“他……”</p>
“我知道。把他请来吧。”</p>
王教授的神情有些危难。</p>
这怎么请？</p>
白毅铭见没有回应，就扭头看他。</p>
王教授意识到了什么，道：“我一定把他请来。”</p>
说着，他扭头走向人群之外。</p>
人们又呼啦啦地散开。</p>
走到外面，王教授又扭头，生怕白毅铭撑不到他回来一样，大声地说：“您等着啊——我一定把林先生给您请来——您等着我啊——”</p>
声音渐远。</p>
等王教授走了，人们又围成一圈。</p>
白毅铭坐在叶雯的尸体边儿上，看了很长时间的天空。</p>
这时候，正是一日的清晨。</p>
大兴城上空的阴霾已经溃散，拨云见日，阳光遍洒大地。</p>
落在身上，暖洋洋的。</p>
白毅铭轻轻笑了笑。</p>
他忽然开始说话。</p>
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叶雯说话，又似乎是在和天空聊天。</p>
“我有一个很大的梦想。</p>
“我想要拯救所有人。</p>
“就是我一直说的那个话：没有人能在我的庇护下死去。</p>
“就像你说的，我好像有点圣母。别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拯救世界，有什么意义呢？</p>
“其实连我自己都回答不出这些问题的答案。</p>
“可能我就是那样的人。</p>
“可有意思的是，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的理想。</p>
“可能是危机来了，我觉得我行了，也有可能是体育场那一夜，我看见有人为别人而死，我想着，要创造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p>
“但或许，骨子里我就是这样的人，看不得努力挣扎的人最后满头落空，一地绝望。</p>
“所以我才能得到这样的天赋吧。</p>
“所以我才能以这种方式走到今天。</p>
“但可惜的是，我又是一个如此矛盾的人。</p>
“我想要救人，可我的力量又来自于生命。</p>
“我便永远成为不了那个人。</p>
“这份性格，成就了我，却也摧毁了我。</p>
“但幸运的是，今天我还是出手了。是我赢得了胜利吗？不，是你、是你们为我带来了胜利。</p>
“我可能拯救了更多人。</p>
“我也在今天见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p>
“虽然我们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与我不一样的人。</p>
“他想要自己活命。帮别人，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p>
“但他也做了了不得的事情。</p>
“他压上了自己的一切。</p>
“完成了最后一击。</p>
“其实他也可以不那么做的。</p>
“也许他也有他的理由。</p>
“但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不是吗？</p>
“其实，最早听说他是文明之子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有一点嫉妒。</p>
“为什么我不是文明之子呢？</p>
“明明我也这么厉害，我的天赋世所罕见，甚至可以以孱弱的身躯，对抗不可战胜的强敌。</p>
“哈哈……没错，我还暗中、悄悄地将他当做了我的敌人。</p>
“我想要超过他，做他所做不到的事情。</p>
“真是幼稚是不是？</p>
“可我现在想清楚了。</p>
“这一切皆无意义。</p>
“这些有的没的、奇奇怪怪的想法，是每个人都有的，不可避免的小心思，这不能耽误我的梦想，也不该耽误我的梦想。</p>
“你说是不是？</p>
“我的大梦想，怎么能被我自己所阻碍呢？”</p>
白毅铭的意识肉眼可见地模糊。</p>
他的话到了后面，已似乎成为了某种呓语。</p>
能看清楚他正脸的方向上的人都注意到了，白毅铭眼睛里的光正变得越来越黯淡。</p>
周围却依旧安静，人们鸦雀无声。</p>
有医生察觉到了白毅铭的异常，想要站出来靠近过去检查他的情况。</p>
但被更年长的人拦住了。</p>
只是摇摇头。</p>
有些人不解。</p>
但最终也沉默了。</p>
此时此刻，这里明明全都是人，却又如此安静，仿佛只有白毅铭一个人在这里。</p>
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似乎那都是打扰。</p>
只有城市远方的枪声，成为这里安静世界唯一的点缀，又因为距离的原因，显得飘忽而梦幻。</p>
白毅铭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叶雯，他说：“其实我早知道伱喜欢我。</p>
“但我是个母胎solo，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p>
“也许我一直在等你做些什么。</p>
“但等到你真的做些什么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有再做什么的机会了。</p>
“我要谢谢你，叶雯……</p>
“可我也要向你说一声抱歉。</p>
“因为我本来是来看你的。</p>
“可我又要为了我的梦想做牺牲了。</p>
“——让你为我。</p>
“对不起啊叶雯……</p>
“那是我的梦想啊……</p>
“虚幻又不切实际的梦想……”</p>
白毅铭深深垂下头颅，嘴边却又念起刚刚的诗句：“奉献于生命，才能获得生命。”</p>
他眼睛里的光却从刚刚的逐渐黯淡，复又重新明亮起来。</p>
像是即将熄灭的火堆，添进了全新的柴火。</p>
自此，他不再说话，而是坐在这里，默默等待。</p>
等待王教授为他将林群请来。</p>
于是周围的人们继续沉默。</p>
他们也在等。</p>
等白毅铭做些什么。</p>
等王教授将林群请来。</p>
等烛火熄灭。</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