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攻关了。”
任苍麟波澜不惊的对旁边的亲随点了点头,“哗啦”一声,城墙上每隔十丈竖起了一面面旗帜,红色。
无数弓手开始登上城关,站在了挂着箭囊的指定位置上。
转瞬之间,弓、矢二营的射手一字排开,共计三排,足有上千人,一旦开战便是交叉射箭,轮换射击。
又跑上来了数百背着大盾的步卒,站在了弓手旁,韩佑等人身边也一人占了两个。
周统终于会来一次事了,夺过旁边步卒手中的大盾紧紧站在韩佑身旁。
离京前老八对他说了,韩佑少了一根毛,他就撅折残龟一根手指头,手指没了撅脚趾,脚趾没了撅其他地方,哪长撅哪。
韩佑伸出脑袋朝下看了一眼,觉得朝廷还是抠,南关城墙算不得高,这也就是他说了不算,如果他说了算,高低建一座川宝快乐墙。
原本韩佑还是有些紧张的,左看右瞧,见了在场中所有人镇定自若,哪怕是那些基层军伍也无一人面露惊惧之色,并没有因为敌军数量众多而流露出任何不安的情绪。
那些推着各式各样攻城器的玄奴们呼着号子,不断前行。
韩佑拧眉望去,认为自己应该改一改习惯了,从日常问候周骁全家变成日常问候周天凤全家。
攻城器花样繁多,足有十一具。
轒辒车,也叫冲车,不是在车上冲的意思,而是一种木质四轮车,结构简单,被推着前行。
唐代杜牧对《孙子》一书中的轒辒车有过注释,轒辒、四轮车、排大木为之,上蒙以生牛皮,下可容十人,往来运土填堑,木石所不能伤,今所谓木驴是也。
车上排大木能够确保顶部承受住巨石的砸击,罩着的兽皮可以保护被粗绳固定住的圆木。
除了冲车,还有撞车,这种撞车比较常见,车架上用绳悬挂一个巨大撞杆,铁包木头,顶端也叫包筋,外套硬革,攻城时由十几号或者几十号人往后拉,拉到一定位置后利用惯性冲撞,撞击城门。
使用这种冲车也是有技巧的,因为反作用力的缘故,不可每次都是最大力度冲撞,根据门儿的构造、强度、厚度,时而重,时而轻,时而快,时而慢。
最多的则是云梯,圆木绑起来作为底基,下面有三排木轮,上立二梯,各长二丈余,极为沉重,一旦靠到了城墙厚,守军是没办法以人力将其推开。
有攻就有守,有城墙就有攻城器,汉人将那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番蛮异族称之为野人,不代表他们真的如远古时期的野人一样拿着木棒子天天就知道和恐龙干仗。
以前骚扰边关的时候虽然没有轒辒车、冲车这种攻城器,云梯还是有不少的。
这种云梯也是最让边军头疼的,玄奴躲在挂着厚实兽皮的护木后面,弓手很难射中他们,也很难阻止云梯靠近城墙。
眼看着这些攻城器都推到一里外了,韩佑不由的看向任苍麟。
老帅就是老帅,不动如山,其他人也是如此。
弓手们微微拉动着长弓,屏气凝神,再缓缓松开手指,闪烁着寒光的羽箭准备随时收割人命。
战鼓声从敌军后方传了过来,一声快过一声,一声响过一声。
韩佑两世为人,何尝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阵仗,难免紧张。
任苍麟朗声大笑,望着韩佑:“你倒是好命,初来便见了这等场面。”
韩佑干笑一声,谢谢噢。
“老夫还以为敌贼要再耽搁些时日,好,那便叫你小子见见我南军的勇武。”
任苍麟手握腰间佩剑剑柄,有些浑浊的双眼绽放出精光,高吼一声:“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