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武和宰辅将情况说明了一下,韩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周老板找自己了。
吴勇,是马如龙的人。
这位大理寺少卿其实就是个马仔,天子说弄死就弄死了,只是顾忌马家罢了。
“韩佑。”
天子面露正色,双目灼灼:“朕,要你助申屠爱卿除掉马家,除掉马如龙,非但要除掉他们,还要国朝有战马可用,边关有战马可用,五年内,助申屠卿家,也为朕,除了马家这心腹大患。”
韩佑傻了:“五年?!”
天子叹了口气:“朕知晓这时间有些紧,可至少要五年的光景,至少五年,朕才能收拾好前朝那昏君留下的烂摊子,贪官污吏横行、各州百姓食不果腹、把守边关的军伍们…”
“不是。”韩佑打断了天子:“为什么要这么久,再说宰辅大人他能活…宰辅大人能活的开心吗,宰辅大人您别误会,我是说马家和您的心头刺似的,得需要五年才能除掉他们,这五年你得多闹心,就您这心理素质,晚上都睡不好觉吧。”
申屠罡的胸膛又开始起伏不定了,这就是他闹心的地方,明知道这小子在恶心自己,还没办法反驳。
天子哑然失笑:“你不知马家的能耐,五年,已是朕对你逼的紧了。”
韩佑哭笑不得:“逼紧不紧的不说,这也太长了吧,谁受得了。”
申屠罡可算找到机会了,讥讽道:“你这小儿倒是心比天高,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整日胡吹大气,当心命比纸薄。”
韩佑翻了个白眼:“你将马家当心头刺,马家一样想搞掉你吧。”
“这是自…”
“那我将你得罪的死死的不就完事了,让天下人知道咱俩势如水火。”
“为何?”申屠罡一头雾水。
“搞他们,不得先打入敌人内部吗,我不得罪您,他们能相信我吗,马家几口人,家里几亩田,田里几口人,那么大个豪族,都是一条心的,所有儿女都是孝顺孩子,就没人想要独掌大权,马如龙对孩子们一碗水端平,不可能吧。”
天子神色微动,韩佑已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马家不可怕,都是两条臂膀一颗脑袋,谁也不是不死之身,主要是那些马场,马场不可能是马如龙一个人看管吧,他又不是三头六臂,马家得有管家,得有亲戚,得有管事的,这些人,全和马如龙一条心?”
“马家恨谁,我就干谁…”
“马家需要什么,我就搞到手,给他们…”
“混到了马家的贼船上,我挨个策反就好了…”
“缺钱的给钱,缺权的给权,为了你们口中的大局,哪怕就是帮着他们作恶多端也行,将牧场搞到手了,他们没了利用价值再宰了就是…”
“关外牧场,关外部落,马家能给的我也能给,不但能给,还能给双倍,给五倍,给十倍,马家都当了这么久的汉人了,我就不信那些关外部落是因为和马家关系好才给他们养马…”
“明面扶持,暗地拉拢,煽风点火让他们内斗,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谁和马家不对付就扶持谁,马家人里谁和马如龙不对付,就让朝廷嘉奖他,给他升官,恩荣俱给,让他们相互猜疑…”
“养马是下贱活,不可能是马家人亲自干,这些是人才,是真正的财富,我混进去后,将这些人的名字全记下来,马家能给的,我给十倍…”
“打听好马家的钱都藏哪了,钱财又以什么方式运作,收买了他们的人,断了他们的钱,让他们内部产生分歧互相怀疑,最后给个致命一击,完事。”
挠了挠下巴,韩佑坐在了绣墩上,仰着脑袋又思索了一下:“差不多就这点事,陛下和老大人觉得呢。”
大殿之内,陷入了沉默,天子面色极为古怪,老宰辅吸着凉气,文武暗暗点头。
“嗯…”
天子沉吟了片刻,微微颔首:“与朕,不谋而合,不谋他娘的而合啊!”
老宰辅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韩佑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是没想过,最终都否掉了。
一方面是觉得有些下作,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做这些事得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能混进马家之中,要是没办法取得马家人的信任,强行这么做就是玩火,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相比马如龙,宰辅和天子更看重的是那些马场。
看向韩佑,老宰辅颇为意外。
韩大少爷说的这些,倒不是让他有了新的思路,而是没想到韩佑能够一眼就看穿事情的本质,那就是…对付马家,万万不能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