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之睡醒时,宫中的传旨的小太监已经在院外恭候多时。
顶着玉白自求多福的眼神,秦念之踏上了入宫的马车。
江德福得了消息,早早站在宫门口等待。
陛下昨夜一夜未归,直到天边泛白才出现在宫门口,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出宫前的阴鸷暴戾消散得无影无踪,甚至满面春风一脸餍足。
这……这……
江德福不由得担心起体弱多病的秦大人。
这不,听闻陛下大清早便宣了秦大人入宫,操碎心的老总管不由得犯起愁来,陛下这般不温柔,不体恤只怕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乌蓬马车缓缓驶近,江总管连忙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秦念之探出头来,没瞧见往日引路的小公公,有些惊讶,“江总管,怎么您亲自来了。”
江德福细细打量一番,见秦念之面色如常,倒不像初承雨露的样子,心头泛起狐疑,面上丝毫不显。
“诶唷,陛下一直念叨大人,老奴便来迎迎。几日未见,大人可一切安好啊。”
“甚好……”
秦念之不明所以,总觉得今日有些古怪,先是玉白再是江公公,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祸事?
是北狄大皇子那出了纰漏?还是国公府又开作妖了?难不成是天朝圣教在暗中搞事情?
神色凝重,将一切危机排查一番,不知不觉便走踏入了南书房。
瞬间那种奇异的,像是被野兽锁定的恐慌感再次袭来。
秦念之回神望去,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消散不见,正好对上宣和帝幽深的眼眸。
年轻的帝王,端坐在书案之后,入眼便是交叠严谨的吉祥云纹衣襟,一枚喉结微微滚动,明黄的龙袍更衬得他那张冷峻的面容,有种高不可攀的矜贵威严。
“陛下,急召臣来,不知所为何事?”
“睡得可好?”
秦念之一时神色恍惚,“什么?”
“昨夜睡得可好?”宣和帝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再次询问。
“挺……挺好的。”
大清早急召入宫,难道就为了问问自己睡得好不好?秦念之不禁有些犯迷糊。
“可朕却彻夜未眠,甚是烦恼,还需念之帮忙排忧解难。”
秦念之一听,神色凝重,眼神坚毅,背脊挺直如松,“陛下请讲,臣定竭尽所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百里寒上了奏本,请书立后,那奏本后还密密麻麻地签署了二十几位朝中重臣的名字,前朝闹腾得厉害,他们都在逼迫朕,尽快立后,留下子嗣。
念之,你说朕该怎么办?”
秦念之一愣,心下不解,陛下本就有选秀的打算,这帮大臣虽说着急了些,但也算顺势而为,何至于苦恼到彻夜未眠。
“立后之事有关国之根本,万万不可草率,陛下心中可有心仪的人选?”
宣和帝眸光灼灼,像是丛林中蛰伏的猛兽,沉稳又有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