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清才写好奏章准备送往帝都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称自己云游至此,听说城中大医师家的独女病重不起,好奇能有什么疑难杂症是两个大医师都束手无策的,于是冒昧叨扰,想一探究竟。
老头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衣,头发扎得整整齐齐,神态慈祥和善,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模样。
徐清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老头看诊女儿的要求。
事实上,事后无数次,她都在庆幸自己当时同意了老头的看诊要求,否则要不了几日,她就会永远失去她的宝贝女儿了。
两口子请了老头进屋,房中开了一扇窗,保持通风,又不至于太冷了让孩子受凉,床头的花瓶中还插着几支水嫩嫩的,施翎遥最喜欢的各色绣球。
这闺房里整洁一新,布置温馨,要不是房中隐约的药味儿,根本看不出是个房中主人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
其实那段时间,病到最后,她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
只记得自己似乎一直在昏睡,但是睡得又不踏实,总是在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怪异梦境,压抑又害怕。
进了屋的老头子原本还笑呵呵的,神态轻松,但是在他看了她的瞳孔,舌苔,甚至是手指指甲后,面色大变。
一旁的两口子心中咯噔一下。
徐清小心翼翼问:“不是伤寒对吧?是不是……中毒了?”
老头没有回答,搭了一块帕子在她手腕上,缓缓闭上眼睛,面色严肃。
两人心中忐忑,在老头沉默的把脉中度秒如年。
其实老头是真的把了很久的脉,久得他好像已经变成一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只是两口子深知其中关键,就算是心急如焚也不敢开口打扰。
可能是一炷香的时间,老头才终于睁开眼睛。
那双混浊的双眼不似起初的明亮和温暖,好像在这短短的片刻就蒙上了一层灰霾,看向两人的神情严肃,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凌厉:“为何会猜是中毒?”
施择启于是态度恭敬地讲了他们两口子的怀疑,只是没有提及具体是谁家。
那老头听罢,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闭上双眼沉沉叹了口气。
两人瞬间心都深进了深渊。
“这孩子我或许能救。”
老头的话将两人的心拉回来,他看着面露喜色的两人:
“老头子不能保证一定成功,这毒十分霸道,就算现在跟阎王抢回人来,也不确定日后她会不会复发或者留下什么病症。”
徐清眼中浮现晶莹的泪光,咬牙:“烦请先生施以援手!我们……能多一些时日是一些……”
施择启抱着徐清安抚她的后背,看着床上昏睡的施翎遥眼中都是悲痛。
老头闭了闭眼,掏出自己的针囊,开始准备施针,同时吩咐他们去准备内服的汤药。
十天后,施翎遥愣是被老头救了回来。
徐清和施择启喜极而泣,抱着还发懵的施翎遥,一家三口抱头大哭。
老头临走前,意味深长地问他们:“你们这里有跟帝都打交道的人吗?”
徐清和施择启一愣,不等他们反应就挥挥手离开,背影看上去萧索黯然。
那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跟他们断掉联系吧,莫再惹祸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