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澜急眼了:“到了罗云道,本帅还要坐镇中军,你莫要再吵本帅了!”
福三仰起头:“陈帅,冲杀时,您能杀死一千人吗?”
陈定澜一头雾水:“何意?”
福三不解释,继续噼里啪啦。
楚擎睁开眼,没吭声,看热闹。
陈定澜:“福三!”
三哥:“您能杀死一千人吗?”
“什么杀死一千人,在说什么鬼话!”
“小的在算床弩捆绑火药后的精度,眨眼间可杀千人。”
“精度?”
“小的给您举个例子吧,假如您和您全家站在四百步外,经过小的测算,弩箭能直接射您脑袋上,精准无误的崩死您全家。”
“崩死你全家!”陈定澜骂了一声,略显狐疑的问道:“当真如此厉害?”
“是,就是这么厉害,不信您可以带着全家试试。”
陈定澜:“…”
三哥挥了挥手:“大帅您去甲板上睡吧,吵到我用算盘测算了。”
说完后,继续噼里啪啦。
陈定澜来兴趣了,连忙翻下吊床,蹲在福三旁边,搓着手问道:“如何算出来的,教教本帅,真能如此犀利,顷刻间屠戮千人?”
“您悟性太差,有这功夫教您,小的还不如去教灵狼。”
“灵狼是何人?”
“比您的悟性稍微高那么一些。”
三哥和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还有不到两日的功夫就要到罗云道了,陈帅您上一边玩去,莫要吵到小的。”
陈定澜没脾气了。
远处同样躺在吊床上的枭智嘿嘿直乐。
边关大帅都让三哥怼的没脾气,你一个府帅装个屁。
想起前段时间见到楚擎用火药炸鱼时的场面,陈定澜哭丧着一张脸。
“这火药是犀利不假,可我舟师军伍,何辜啊。”
“陈帅说的是,下船之后,我们自刎就是,让他们看到我们齐齐自绝后心生惭愧,浪子回头,从此改邪归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善他娘的哉。”
陈定澜:“…”
让三哥怼的没脾气的陈定澜再次回到吊床上,望着打算盘的福三,苦笑了一声:“如此犀利的神器,应对付外贼才是。”
“内贼比外贼更可恨。”福三呲牙一乐:“外贼杀身,内贼杀心。”
“夏虫不可语冰,你未治过军,不是主将,不是府帅,更莫要说,你亦是不知狄擒虎在罗云道舟师之中的声望,抓也好,杀也罢,不知会有多少军伍与你等搏命。”
“不值。”
“什么不值?”
“为这种狗贼卖命,不值。”
陈定澜摇了摇头:“你知道什么,狄擒虎纵有千般过错,对待麾下,却是尽心尽力。”
“是吗。”福三收起了算盘:“除了许诺钱财,他会抱麾下到床榻上吗?”
“什么意思?”
福三正色说道:“我出身捉狼军,老爷将所有军卒,称之为儿郎。”
陈定澜笑了笑:“都是如此。”
“不,在边关,捉狼军军卒,有一种很是神奇的本事。”
“什么本事?”
“无论是在沙场上,还是在演武场上,练的累了,晕厥了,受伤了,晕厥了,这种神奇的本事就会出现,闭上眼时,或是在沙场,或是在演武场,可当兄弟们再醒来时,一定会是在床榻之上,还有老爷骂娘的声音。”
陈定澜沉默了,足足过了半晌,长叹一声,微微闭上了眼睛,突然有些向往。
难怪捉狼军盛名无二,在楚文盛手下从军,想来一定是无比幸福的事吧,可以毫无顾忌的晕死过去,再醒来时,必然会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