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也不像武将,面白无须,不到三十岁,像个文弱书生,唇红齿白,要不是穿着甲胄,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个武将。
一般舟师将领都黑,晒的,但是温雅就和天生晒不黑似的,要是被提及了身份,会让人误会这就是个天天坐在班房里的闲散将领,不出门。
“这千骑营大统领,前军都督,是带着兵符来的。”
呷了口茶,祝明远望着温雅,淡淡的说道:“可持了兵符,你舟师,却只有蛟、鲲二营军卒调动,更莫要说,二营应有六千军卒,你却只带来了一千四百人,就不怕那楚都督,要了你的脑袋?”
温雅微微一笑,走上前,客客气气的给祝明远添了新茶:“就是因楚都督持了兵符,上官们才允末将带了一千余人,若是没这兵符,便是半个人,都不调来。”
“下马威?”
“下马威。”
祝明远瞳孔微缩:“不怕失了脑袋?”
“这是东海。”
“东海,也是昌朝境内。”
温雅坐下后,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是昌朝境内,却是昌朝境内的东海。”
“还有半日,至多一日,楚都督便会至台州,本官,照实说?”
“照实说,说海盗猖獗,舟师驻守海岸防线,无法调动过多兵力。”
“你不怕死?”
“怕。”
“既是怕,为何还敢带着一千余军伍来此?”
“末将觉着,楚都督,应比末将还要怕。”
祝明远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容,并不爽朗,带着几分冷意。
笑声止住,祝明远放下茶盏:“不,你怕,不是不怕,而是觉得,楚都督,不敢动你舟师人马,有恃无恐。”
温雅没开口,却算是默认。
“你我心知肚明,所谓齐王叛乱,子虚乌有,就是为了这千骑营大统领带着兵符而来,而你舟师,却知调动了千余人。”
祝明远紧紧盯着温雅,声音愈发冷淡:“你说你不怕死,你的上官不怕死,可死在这位千骑营大统领手中的人,也不怕死,如今,早已成了荒坟枯骨。”
温雅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是东海,不是京城。”
“你应该怕的,你们舟师,也应该怕。”
“大人怕了?”
“怕,自然是怕,只是不怕那楚都督。”
“那是怕天子?”
“你可否听说过楚文盛这三个字?”
温雅皱了皱眉:“工部左侍郎,不,工部右侍郎楚文盛楚大人,千骑营大统领楚擎之父?”
“不错,待楚都督来了后,若是你侥幸不死,回舟师大营后,告知你的上官,本官,知晓他们不怕天子,不怕朝廷,更不怕楚都督,可他们应该惧怕楚文盛,念及本官与舟师这三年来的交情,若是他们想害楚都督,定要提前告知本官一声,本官,也好及时带着家小乘船逃离,免得,满门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