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悦脸上一红,没想到李恪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换衣裳,唰的收掉杀气赶紧转身急退,美人计确实还没有进行到最后阶段!你看见什么不好?李恪再次合上帐篷帘子,哈欠着说道:“睡眠不够后果很严重,你是美人可一定要多多注意啊。”“你。”暮悦恼怒,才终于在帐篷之外跺脚而走。……水声悠悠,天光渐亮。船上的顺风搭乘的客人很少,三三两两的沐浴在晨光中,观赏着一条条逆行北上的船只。柔和的水面上凉风宜人。暮悦又跑来李恪的帐篷,又站在李恪的头顶上:“你怎么还在睡觉?那条荔枝船已经跑得没影了。”这次是穿了鞋子的,只是一身青衣上丝毫没有任何出家人的模样。李恪哈欠连连:“不要打扰男人睡觉,男人很累。”其实那条荔枝船也没有跑出去多远,繁忙的运河里谁也跑不快。前方后方所有的大小船只都只能次第行进,在下一个靠泊地也一定会再次碰头。暮悦在李恪这里小题大做也不过是闲得无聊而已,一点高手的样子也没有。不过李恪倒是有一个事情需要咨询一下暮悦:“你真能一个打我十个?”对付荔枝船上那帮鬼子,需要更强的战斗力。暮悦傲然,双手傲然的抱到胸口上,两眼还不失时机的放出一个秋波:“你要不要试试?”美人计还没有到达最后阶段……试试会很容易逝世。李恪眯上眼继续休息,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应该突袭那条荔枝船。不过,荔枝船上共有十五名水手,加上三名锦衣商人,战斗力再强也不会强到哪去。只是,要活着救出巩六郎就不那么容易了。而且,还要尽量活捉那三名锦衣商人,需要跟暮悦这样的高手联手才行……“你有没有难看一点的衣裳?”李恪睁开眼睛。唬唬,暮悦撩一缕发丝、鬼魅一笑,十分有节制的实施着她的美人计:“怎么,你还有那种嗜好?”……一路行船,终于到达了新的停靠地。李恪牵着猛驴匆匆上岸,直奔运河不远处的一座小城。暮悦站在船头,看着远去的李恪嘟囔怨恨,末了又厌烦的扯了扯身上难看的粗布褐衣。这身粗布褐衣其实挺好,是李恪刚刚晒干的,为的是让暮悦换掉她骚气柔华的衣袍,能够更容易的摸上荔枝船。晚风吹来,李恪没有空去管暮悦怎么想,向着小城一路急行。小城确实很小,通常也不接待运河过往的商旅。但是,通济渠作为大唐重要的运河,每隔一段距离都会驻扎有相应护卫的军兵。前方这座小城,正是这样一座兵城。而李恪手里,有一份特殊的授权文书,可以在大唐任何地方调用任意的一个五十人队。又是后半夜。李恪带着一队横刀,盾甲齐全。鬼子惊乱大叫,纷纷拔出锋利的长刀,满船都是咚咚咚的脚步乱跳。不得好死!李恪猛拍坚盾,大力劈翻一个踉跄的鬼子水手。“杀唧唧。”三名锦衣商人冲出来狂嘶吼叫,拿起一切可以反击的物件拼命抵抗。李恪带着五名士兵举盾猛扑,横压向三名锦衣商人。吼叫,震醒了周围的商船,无数的灯火亮起,照亮了涌荡的水面。艨艟上的士兵抛出一张张大网,死死勒住一个个想要跳水逃生的鬼子。荔枝船上刀光飞舞,劈飞起一片片血花。李恪没想到三名锦衣商人竟然如此能打,一个凶猛的盾刀横压竟然被他们硬生生的反突回来。果然是混迹江湖黑道的硬手,怪不得巩六郎那些壮士能够被他们轻易击败。急杀,双方瞪着血红大眼,恨不得活吞对方。李恪吼叫:“丫的。”再次拥刀而上。船身晃动,三名锦衣商人再次反突,锋利的刀锋劈响了夜岸之风。李恪与五名士兵合盾猛撞,硬生生激起一片刀盾撞击的金属星光,发出一片尖厉刺耳的声音。三名锦衣商人反突失败,被猛力的反撞回退,急迫间便逃向船舱。李恪嘶吼:“暮悦。”那女人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按照李恪提前的安排,她应该早就来到了荔枝船上。只听一声“莫急。”一个影子从头顶的桅杆飞跳而下。暮悦竟然直接跳到了甲板通向船舱的楼梯,巨大的坠击力顷刻击垮了跑在最后的一名锦衣商人。整船震动,甲板上的士兵劈倒下一个个还敢站立反抗的鬼子水手。但是一种野兽嗜血的震撼突然弥漫。船舱底下精粗滚猛的撕斗声夹杂着地狱一般的恐惧震荡了整条荔枝船。刺骨的恐惧甚至漫透到荔枝船外的艨艟之上,震撼得所有人都静静无言。毛骨悚然。甲板上的战斗已然全部结束,每个站立着的人都十分拒绝脚板底下的恐惧哀嚎,但是又十分不自觉的希望自己能够继续探听这样的声音。气氛充满了拒绝与希翼的矛盾……但船舱里恐惧哀嚎声音却突然的戛然一停,停止掉了任何人想要继续探听的迷失所愿。荔枝船犹如亘古的长夜下的一株小草,在轻轻的晃动。无人言语,所有人都静悄悄的看向船舱入口的舷梯,都在等待着不知道正在等待的什么。“咚。”暮悦满脸是血,满身是血,沉着眼睛一步步走上舷梯,满剑之上,都是血。“咚。”荔枝船如同小草颤栗。一名昏死到屎尿发臭的锦衣商人被扔了上来,暮悦一步一步的走上甲板。所有的士兵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终于亲眼看到了真正的杀神。李恪看着血红的暮悦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非常迷惑。那个亘古的长夜,也许是真的被这些高手们劈杀过了无数遍……扬州黄昏。程风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在李恪写了不在陆地上动手的保证书后,就同意了李恪调动刺史府的人手的请求。不在陆地上动手为什么还要后悔?因为李恪虽然保证了不在陆地上动手,但并没有保证不在船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