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由典笑呵呵的走出来:“没死就好啊,没死就好啊……”李恪惨痛的笑嘻嘻:“有家归来,自然命大。”李泰走进来:“我就说死不了嘛,先生以后别再说我靠不住。”邬迁朴费劲的从身上“摘下”一个个小童,统统赶走:“上阵第一等死了可就没劲了。”田路明自然要叩拜恩师,只有李治手脚不知道应该放哪里只顾着独自自己眨眼睛。重新齐聚,犹如已隔多秋。林由典首先带着李恪走进里堂,低矮残旧的堂屋早已经打扫干净,为的就是让李恪回家的时候不用太过难堪。李恪捂着伤痛噗通便跪,对着自己在大唐的穿越地点匍匐呜咽。孤身一人在大唐,此地至少还有一个家。李泰感同身受,也有些想哭,但还努力的撑着不动如山的将军样,强硬的挺着脖子支棱着。但又猛地软弱垮塌,抱着林由典的大腿嚎啕崩溃:“我也是老兵,我也是老兵,我退役了上哪去,上哪去?”长安飘雪,恢宏隆隆的飘满长空。李恪卷躺在自家的小坡上,却是有些发愁,加入募兵的功酬大半被林老给花去了,除了购置了学童们的纸笔还给马匹们买回了大堆的豆饼。不过也不是坏事,现在豪马们不光都长胖了一圈,其中的五匹母马还都怀上了崽子,对破落之家来说,这是件大喜事。但大通坊还是稍显冷清,周围求学的幼童还要等到上元节之后才会再次开学。李泰驱驰着发懵马回到坡下:“你很有眼光,此种马匹非常适合长距奔袭。”豪马耐劳的本性是骑兵的上佳选择。李恪眨眨眼:“你才发现啊?”“呸!”李泰纵马离开,因为发现远远的有人过来。来人一看就是个混账,骑着大肥马拖着拉垮的大车架,在风雪中走走停停,似乎还在不断的检查着那架匆匆打造的木轮车,不难看出,是狄勇。“哎呀,来就来了,还带那么多礼物干嘛,。”李恪十分市侩,笑嘻嘻。“呸!”狄勇怒吼:“若不是阿伯让我来,我才不来呢!”还没建造完整的大车架上装满了大堆的过年物资,都是狄勇亲自采办的,因为狄勇不缺钱……好吧,是因为尉迟恭不缺钱,大唐高官的待遇不是一般的高。李恪再次热情的欢迎狄勇,用十二分的热情说道:“自己搬到院内去啊,辛苦了。”但狄勇骑在肥胖的骁马上就是不下来,哪有让客人自己搬运礼物的道理?旁边的李泰咂咂嘴:“这个……我,我养马、我现在很忙,我得去……”狄勇看着李泰呼啸而去,只好自己爬下骁马,无奈的卸载一大堆物件,一边搬运还一边不削:“你养那么多矮马做甚?”李恪看着伞顶飘落的雪花:“你懂个屁!”狄勇走完一趟回来又再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干拉大车的营生吧?”李恪也忽然觉得大车很重要:“哎呀我说狄小马,你这大车设计还得改改,否则拉起来真太费劲。”狄勇虎起眼低吼:“你竟敢藐视天才设计?”李恪谄媚:“哪敢哪敢,你今天新拉来这架我也打算吞没了,哦不对,是收藏。”狄勇跳起来:“我呸,我就知道你很有眼光,认识我狄天才的手艺!”李恪点头就像小鸡啄米,虽然弄不清狄勇究竟夸奖的是谁。不过狄勇很快又说道:“此车用的可是极品木料,你得花大钱购买,我可知道你上阵第一等的奖赏还存在长安县呢。”募兵的酬劳是一笔,在灵州的时候邬迁朴就亲手给李恪发放了。但是上阵第一等的奖赏却是另外一笔,根据李恪退役前的要求,一直存放在长安县的大库里面。李恪咻的拔刀厉色:“此乃我大军最高之机密,你是如何知晓?快说,否则宰了你!”狄勇也作势低吼道:“什么大军机密,你已经是长安最高机密了,人家长安县大县令早就张榜公布,今年唯一的第一等就是你!”“嗯。”李恪收刀:“所以说别怪我吞没你那两架大车,到时候去拉奖赏没个车可不行。”狄勇又再低吼:“我这可是豪车,小气包你得花钱!”李恪眯起眼,假装没看见咋呼的混账……但是一阵锣鼓,一支队伍走来,喧天震撼,震得雪花都不敢随意乱飘。发生了什么事?李泰又飞马纵横,领着大队的豪马直迎而上,还挺着长长的套马杆差点吓死扰人清梦的队伍。好在队伍领头的是长安县县令,张大县令还是十分镇定的喝止住了彪呼呼的李泰,只是喝止的时候自己有些不小心,差点摔下坐骑……“哈哈哈哈”,李恪让狄勇推着竹床下坡迎接,喜庆的欢迎首长到来。张大县令也是满脸笑容,跳下坐骑清咳两声,整理了一把衣冠,又挥手让乐队闹腾起几个有力的高调,然后才正式的走向李恪:“嘿呀嘿呀,陛下英勇无畏,为国负伤,伤痕累累,累卧病床,床上吃药,药……药……哎呀,这竹床可真是好啊!”李泰见县令罗里吧嗦,举着威猛的套马杆不耐烦吼道:“张明府办正事!”吼声很大,差点吓死人,但是还好,称呼人家明府还算是存有尊敬的。张县令又清咳两声,振作起来让乐队又鼓吹起一波,然后才取出文书摇头晃脑:“兹有校尉李恪,克敌英勇,盖率全军,嘉奖……”嘉奖公文念得十分的飞扬顿挫,毕竟勇士受奖也是长安县县令的一大政绩,县令没有理由不喷涌豪迈、投入他那十二分喜庆的情绪。但是如此冗长有如滔滔之江水,李恪有些坚持不住,难道就不能简化简化,照顾照顾伤员?狄勇眼尖,看见李恪异常便小声说道:“耐心,保持微笑,人家可是把第一等奖赏全给你运来了。”李恪无语,这个县令也许才是真正的上阵第一等,只要对着敌人朗诵一篇便可伏尸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