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尾背着周自悠到了她的家,在门口,他用指纹打开了门,他还能打开,这让他心里一暖。
周自悠一路闹腾过来,这时候也有点累了,安静地趴在灰尾的背上,嘴里念着头疼。
灰尾把她放在沙发上后,去厨房煮了醒酒汤。
周自悠摸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神模糊,头脑昏沉发热,看到灰尾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她没吭声,静静看着那个“幻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家还是那个家,家具摆放都没变动过,一切都好像没发生。
她没有相亲遇到周立,灰尾也没有离开。
短短几天,什么都变了。
周自悠许久才眨一下眸子,想着发生的事,气愤都没有了,只剩下悲凉。
她只是想找个温暖彼此,一起过平淡生活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想想现在,被渣渣骗了,灰尾也走了,这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太多心酸不能一一道出来,她怔怔看着那个高大清瘦的“幻觉”,眼泪就顺着脸无声无息流了下来。
灰尾也不是个好东西,她对他那么好,他转身就走了,很快就恢复正常幸福的生活,买房娶媳妇儿
“幻觉”端着碗东西,从厨房走了出来。
周自悠盯着他,轻轻笑了笑:“一头白眼狼,跟我一样。”
他是,她也是。
想到前两天从别人嘴里,知道周家老大结婚的事,周自悠庆幸他们没通知她。
她跟那家人已经没有关系。
想想现在已经过上了以前最想过的生活,脱离那个令她窒息的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她该幸福开心才对。
可是,大概是酒精作祟吧,人总要比平时要矫情些的,她也不想放声哭,可是眼泪就是不要钱一样的止不住。
视线模糊,那个“幻觉”越发看不清了,消失了。
没有什么灰尾,没有幻觉,这个安静得过分的家里,只有她一个醉鬼。
然后,她感觉到有人擦干了她的泪,一道带着熟悉而特有的沉闷声响起:“…哭什么,你不是挺凶么?”
周自悠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一些,看着灰尾蹲在她面前,他长得高,哪怕是蹲着也没比她矮多少,他的视线略微上仰,看了她一眼,就有些不开心似的低眸,闷闷说了句:“…才几天,就为他哭?”
周自悠吸了吸鼻子,觉得看着这头白眼狼就来气,平时沉默寡言就算了,现在一个“幻觉”也在说这种话。
她理直气壮:“怎么?我不能哭吗?”
被她湿漉漉、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灰尾一顿,声音小了几分:“可以。”
周自悠哼了哼,声音加大:“我当然可以!”
灰尾默默想,但不能为别的男人哭…
他端起醒酒汤,递到她面前:“喝吧,喝会好受点。”
谁知周自悠来了一句:“啥玩意儿?想毒死我?”
灰尾:……
他沉默了两秒,耐心道:“这是你们人类的醒酒汤。”
“你这头白眼狼什么时候会做醒酒汤了?”
灰尾忍了忍,还是开口纠正她:“我不是白眼狼,我是灰黑色的,你看到过的。”
“醒酒汤…上次学的。”之前周自悠有喝酒醉回来,在家里面闹腾的厉害,喊头疼,他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周自悠却像是没怎么听他的话,反而长叹一声,感慨得很,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刺头:“也不错了,还给我煮醒酒汤啊。”
灰尾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她摸自己的头,耳朵尖有些发红。
他视线微微上移,盯着这个可爱软乎乎的纯人类女人,吊灯流落下来的碎光落在他的眼里,除了光,眼里还有不加掩饰的信任和爱慕,就连向来凌厉显得不好相处的五官也柔和了几分。
这头发怎么跟真的一样…周自悠越摸越觉得很真实,她皱眉,脑海里一道直线划过,她瞪大了眼睛,往后一仰,啊了一声:“是真的啊!”
她没摸头了,灰尾轻轻抿了抿唇,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周自悠人都清醒了好几分,她满脸诧异:“灰尾,你怎么在这里?”
“……”灰尾知道她那句“是真的”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