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们不是说青山村缺一位先生吗?这次我去安昌碰巧遇到了昔日的一位好友,他愿意来咱们青山村教书。”
“您的好友?是同乡吗?”叶洛欣没想到找先生的事这么快就办好了。
有了功名的读书人很少愿意到村里学堂教书,这位恐怕连秀才都不是吧?
“非也非也!刘县令答道,“他是我昔日的同窗,当年院试考试中也是我们中考的最好的,只是可惜了……”
说到这里,刘县令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后来发生了什么?”萧松听得认真,忍不住追问。
“后来他被人盯上,有人想让他在考试的时候帮忙作弊,被他拒绝了。
那时候我们都没想那么多。
就在成绩出来半个月后,他一次外出之时,被几个蒙面人围住殴打。
他一个文弱书生毫无还手之力,硬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
当时的县令派人查了半个月,最后查出打人的是山里的土匪,那帮匪徒见财起意,所以才动的手。
可周正后来和我们说,他当天出门,身上只带了10枚铜板。”
“那后来呢?”萧沐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刘县令接着说道:“那窝土匪不久之后就被朝廷剿灭了。
周正养伤一年,错过了第二年的会试考试。
本想三年后再考,可是考试当天,有人举报他夹带。”
“真的吗!”萧松顿时傻眼了。
“真的!”县令叹了口气,“当天真的从他带来的煎饼中查出了夹带的手抄纸!”
“啊?”
“周正虽然一直喊冤,称那东西不是自己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全,他当场就被赶出了考场,从那以后,他就从高高在上的举人老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在筠州,就连乡下的学堂都不肯用他教书。”
“他学问那么好,怎么会夹带呢?”萧松不肯相信。
“我们也不信!周正他为人正直,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作弊的事情。
谁能想到,他却栽在了自己最厌恶的事情上。”刘县令说道。
“真是惨啊!”这个结局,让叶洛欣都不得不感叹一句。
刘县令叹了口气接着道:“那时候他上面还有60岁老母在,为了照顾母亲,他只能留在筠州老家,靠抄书和帮人写信的微薄收入谋生,三年前母亲离世,他守孝期满后才离开筠州,结果刚到安昌就被我碰到了。”
当年十七岁的翩翩少年郎,蹉跎了这么多年后,已经是年近四十的落魄中年人,除了会捻几手酸诗,会写一手好字,这位满腹才华的读书人竟然身无长物,连谋生都成了困难。
何其令人唏嘘。
“前几天我遇到他,正好想起你们村里缺一位先生,他的举人功名已经被取消,如今没有功名傍身,不知道你们村里,能不能接纳。”
“这有什么不行!”叶洛欣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对,这有什么不行的。”萧松也附和道。
他一向是个直性子,听完这位周夫子的境遇后,除了替他抱打不平之外,还有些心疼。
那可是个人才啊!
他们村里至今都没出过读书那么厉害的人物,结果生生被一些小人给毁了。
叶洛欣道,“我们村里条件不好,很多孩童都目不识丁,真正在读书的也就那么十几个,束脩会比较少,还希望周夫子不要嫌弃的好。”
刘县令刚刚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唤起他们的同情心,让她们接纳周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