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如实答道:“我在郑先生处求学,但他不收弟子,所以并无师徒名份。”
潘濯点了点头,把考卷递给赵承:“务必要好生作答,勿堕了郑先生的威名。”
赵承点头称是,接过卷子,转头奔着考场而来。
此时天色大亮,再加上有糊字牌,找到自己的位置很容易,赵承放好试卷坐了下来,并没有急于阅卷作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
二月里清晨微冷的空气入肺,令他精神微微一振,抛去脑中的一切杂念,使自己保持在一个轻松空灵的状态,徐徐展开卷子,开始阅题。
“—————————,日月犹水火也,火外光水含景,—————————。”
这是一道典型的帖经题,掩其两端,只留中间,需要考生把留出来的空格填满。
其实就是考核士子对经书的熟悉程度,赵承这段时间以来,被郑玉诚针对性的训练,五经以及注疏内容都记得很牢,一看这道题,脑海中立刻生成对应的语句,于是提笔把空格填上。
“中兴天文志或曰,日月犹水火也,火外光水含景。故月之光生于日之所照。”
也许是二月的天气微冷,反而使得人的头脑更加清醒,赵承每见一道题,都能不假思索的答上,运笔如飞,一张卷子很快就把帖经部分答完了。
赵承并没有急于去看第二部分,而是又从头重新检查了一遍帖经题。
因为在科举考试之中,有几点需要注意,一是避讳,不能犯庙讳,就是已故的本朝皇帝名,不能犯御名,就是当今皇帝的名字,还有圣讳,就是圣人的名字。
遇到需要避讳的字,要么以别的同义字取代,要么缺笔,就是故意写成错字。
赵承也是听到郑玉诚跟他特意讲到这几点,才知道大陈朝的避讳还是比较公平的。
比如庙讳,陈太祖叫做何澂,在避讳的时候,单独写这个“澂”字不算犯讳,与别的字相组也不算犯讳,只有全名书写,直接写出“何澂”二字,那就算是犯讳了。
御名和圣讳同样如此,只要不写孔丘,不写当今皇帝的名字何昭,就都不算犯讳。
否则儒家典籍之中,有关“昭昭”的字样那就太多了,全都要避讳的话,很多典籍需要大改一遍。
比如荀子《劝学》中的“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还有《孟子尽心章句下第二十节》“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当然避讳仅仅是指公开书写的情况下,私下的不算,在家里用草纸写一百遍御名也没人管你,但是拿到公开场合则不行。
这样的规定其实还算合理,另外需要注意的试卷上不能有滴墨,不能有涂抹勾划,一张卷子从头到尾答完,字迹大小笔迹左右排列,字符间距简直就像打印的一样。
检查完帖经部分,确认没有以上问题之后,赵承才把目光转向第二部分,诗赋。
大陈朝在进士科上,仍然在考诗赋,但是要求的并不严格,也许是因为唐诗的璀璨夺目大家都认为无可超越,所以在诗赋上放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