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死都没有想到，燕从灵从头到尾都没说要选择哪个，甚至比他更干脆果断地杀了他和她的狐狸……她的丈夫。

他捏着婴孩护住头颅，又掐着小狐狸挡在心口前。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北。

趁汉子一愣神的功夫，手中的小狐狸露出锋利獠牙，回身正想朝其喉咙咬去。他甚至算好了角度，却唯独没有想到……

右边襁褓里的就是齐嫂子的孩子，至于左边那个……

目光落在汉子手中掐着的那俩，她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的剑很冷。

这话一出，汉子浑身肌肉紧绷，掐着他命门的那只手立时一紧。

婴孩的哭声近在耳畔，是生的气息。站在原地未动的少女，衣角被风吹得簌簌，袖染明月光，可望而不可即。

有些宠主再怎么喜欢小宠，畜牲到底还是畜牲，会有所忌讳。

这次的莫名昏睡，让他头疼的厉害。

“这是你的小宠吧？当日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你。你在那条街上，带着这只白狐四处闲逛。”

除去未化人形的前半生，妖王少有这般受制于人的时候。尽可能凝起，体内被那枚种子冲撞到破碎的妖力。

那柄同样熟悉入骨的剑，贯穿过他、还有身后的汉子……两者的鲜血，顺着剑柄上的云纹滑落，在地上滴答出刺眼一滩。

“你千万别过来！”

“是我丈夫。”

担心他会折回救自己，计划开始前她甚至特意吩咐了。这些人想要的只是年轻貌美的女人，不会将这么一只小狐放在眼里。

这般亲昵，倒像夫妻一样。

抓妖师的夜视能力非常人可比，即便对方有意藏匿，但还是失败了。

嘭，身后的汉子颓然倒地，气绝前依旧不甘地大睁着双眼。

两个都很熟悉。

察觉到视线停留，汉子也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头发蓬乱，竭斯底里地冲她嘶吼。

打着不管她选谁，自己都看准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念头。下一刻，就听到少女话语骤沉，落在了风里。

必须一击毙命。

“选一个吧。”

请回了这么一位杀神。

“你们先回去，我去把人追回来。”

山丘上忽有风起，拂动颊边几缕碎发。少女背对着那一弯月，面容笼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无端生出几分冷然。

顾不上这些，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少女身上。熟悉入骨的声音，咬字仍是不急不慢。

可惜，眼下她一身是血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信服力。

…

关押在地牢里，等待被制香杀死的女人，就是货物。

风过长林，只能听见树叶哗啦作响。

眼底浮着血丝，汉子阴阴一笑，“那日我可是看到你和它吃同一份燔烧，用的还是同一双筷子。”

瞳孔里第一时间倒映出少女的脸，在月辉下朦胧的不真切。不过很快，楼弃雪就弄清了眼下情况。

记忆回笼，虚假成真。

折尾的这一刻。

他终于，全部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