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也不大清楚,这不,刚才还在这呢!可能,可能去茅厕了吧。”
看着那能杀人的锐利眼神,王明阳也心虚不已,他能看出来神芳君今天异常地生气。便继续开口问道。
“你先消消气,这又是咋的了?感觉要把钱在野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王明阳稍稍引动气流,让秋分吹起,尽可能地给神芳君灭灭火气。
“呵!”神芳君重重地冷哼一声,右手握拳如铁锤般敲打在石桌之上,道道细小的裂痕下一刻便由其拳头落下的地方向四周蔓延开来。
“钱在野!他把我那酿酒的酒窖给洗劫了,他奶奶的!”
“昂?啥时候的事情啊!”
王明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钱在野不怕死得很,但没想到能这么不怕死。这是喝了多少,才能让这位大掌柜的,这么生气啊!
“中秋前一天!周边几里的人家梦里都闻到了桂花酒的味道!他丫的!真能喝!喝不死他!”
想到这里神芳君怒意再次上涌,又是一拳,那已经有裂痕的半边石桌,实在支撑不住这又一下的重击了,整个都倒塌化成碎石。
“嗯!喝死他!别气啊!”王明阳冷汗都有些掉了下来,从实力层面他必然不会惧怕神芳君,而面前的局势都是钱在野偷偷喝了那么多酒,还赖账。
“芳君啊,这边这么多人呢,钱在野好歹也是大梁的国师,我认为啊,应该给他留点面子。”
“面子?!他那没脸没皮的样子!还要面子!”
声音响彻整个后花园之内,几个不知其中关系的员外郎都听傻了,面前这个华贵女子究竟什么来历才能一边骂着国师,一边让首辅来劝导。
“王大人,你就告诉我吧,首辅对面那位什么来历啊?”
“那位你都不认识?神芳君,金樊的老婆,杏花楼的大东家,你在这官场怎么混到现在的?”
“那位就是京都第一的活阎王?”
凉亭内几个官员窃窃私语着,听到这不怕死的东西,居然敢直接称呼神芳君的外号,那位官至户部侍郎的王大人慌忙拿手做出静声的动作,脸上的肌肉在吓得颤抖着。
余光悄悄瞥向那富贵女子,看到后者并没有关注到自己这里的动静,才敢让自己一直长长憋着的那口气吐出。
而此刻,在后花园外左侧的一个不起眼小花坛旁,紧实的泥土此刻却有些异常的松动,听到神芳君的步伐渐渐远了,原本平整的地方一下子便向上凸起来。
一双眼睛悄咪咪探了出来,紧接着发现并没有异常。那张俊朗的面容从土地里冒了出来,一朵小花此刻正被其顶在头顶之上。
“哎呦~好险,差点就被抓住了~”
钱在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心脏跳得飞快,环顾四周,丝毫不敢暴露自己的气息。
而在他看向右侧之时,吓得差点没背过去。穿着官袍的婉儿正带头看着自己,身后是跟着十几号人,手里都拿着杏花酒,众人你望望我,我不敢望望你。
就在婉儿刚要叫出声来时,钱在野眼疾手快,便是跳起,脚步轻盈落地,拿手直接捂住了婉儿的嘴巴。手上还带有些许的泥土。
眼里满是恳求让婉儿别说话。钱在野掌心感觉变得越来越烫,下意识以为自己捂得太用力了,便一下子松开来。而婉儿立马把头撇向一侧。
整张小脸红得不行,也没有去管脸上的泥土,牢牢地闭着嘴巴。不敢去看钱在野,心脏比钱在野跳动得只快不慢,而钱在野则满脸疑惑表情,心想这是咋回事?
头上的小花在风中吹得歪来歪去。钱在野没有去多想,没有啥绅士风度地从婉儿手里接过两坛杏花酒,冲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
钱在野想到园内还有那个活阎王在,便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提着杏花酒便卯足了劲往宫外跑去,那奔跑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就像是踩着空气,凌空而行,没有几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身后的几个送酒仆从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婉儿那红扑扑脸蛋上的泥土,和脚下的那朵小花,在无声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婉儿俯下身子,捡起那刚才长在钱在野头顶的花朵,轻轻拂去上面的些许泥土,但她好像忘记了一般,没有去擦掉自己脸上的泥印子。
嘴角止不住上扬,脑海里浮现那如沐春风的一笑,将手中鲜花轻轻放到自己的衣袖口袋之中,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的任务,招呼着身后仆从把酒抬进去,还特意叮嘱不得将事情外传。
钱在野边走边喝着手里的美酒,庆幸着自己又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