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凌墨萧回来的时候,见冬素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
可那轻颤的长睫,还有不时缩一下的脚趾,都暴露了她是在装睡的事实。
凌墨萧忍笑进入被窝,见今晚小妻子滚到最里面,他将两床被子合二为一都有点麻烦。
直接把人一搂,率先道:“今晚好好休息,昨夜娘子受累了。”
就见怀里正全身紧绷的小妻子,瞬间放松下来,睁着一双灵鹿一样的眼眸,惊喜地道:
“真的?”
“那,咱们还是分被窝睡,不然,我怕你怕半夜忍不住。”
凌墨萧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那么多个夜晚,为夫都忍住了。”
随即低声道:“那药,还是别多吃,以后,咱们就挑不易受孕的时候,行大礼。”
沈冬素闷笑:“那是行大礼?”
“周公之礼,自然是大礼!”
“王爷不问问为什么吗?”
凌墨萧轻叹一声:“本王岂会不懂素素的想法?这女子怀孕本就是极辛苦的,若再担忧受怕,对身体不好。”
“无妨,咱们还年轻,待幽州太平,天下大定,我们再说生孩子的事。”
沈冬素一直觉得,凌墨萧说,不论她做什么,他都支持。
有一种老板鼓励员工的感觉,但这一次,她真切感触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是发自真心的。
真因为他无条件的信任,也让沈冬素敢于做自己,愿意接纳他。
她把头窝在他肩膀处,轻轻地嗯了一声。
真的只是嗯一声而已,结果凌墨萧就把她推回原来的被窝,闷声道:
“为夫再去处理一会军务。”
沈冬素无意间触到一块硬铁,脸一红,说好能忍住的呢?
冬月中旬的时候,姜家来人了,出乎意料的,来的竟然是姜宏。
看来姜家对和凌王的合作非常重视,直接把长安的顶梁柱派来了。
姜宏是走陆地来的,所以没带多少货物。但带来了满满的诚意和,银子。
他很急切地表示,煤球和煤炉的生意非常火爆,因传到长安的太少,目前只有勋贵能用。
并且他说王妃所担忧的,焦炭易得,这生意一扩大,别的士族很快就会挖焦炭抢生意。
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忧,因为焦炭虽易得,可那煤炉却不好做。
有地方铁多但无煤,有地方煤多但无铁,有地方煤和铁都多,可没技术。
所以最少两年之内,这都是幽州的独门生意,光凭此物,挣的银子就够凌王盖新城墙!
对于生意,沈冬素和凌墨萧都觉得,术业有专攻。
很明显姜家对做生意最在行,所以两人信任姜宏,让他放手开发煤的生意。
姜宏大喜过望,既喜凌王这般信任他,又喜他姜家就此抱牢了凌王的大腿。
江南做生意的大族多,但都排着队要抱太子的大腿,到了一个卢家,还有的是人愿意做东宫的钱袋子。
太子瞧不上姜家,姜家也巴结不上太子,以前连对柳侯都是小心翼翼,巴结奉承。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因为已经出嫁的姜氏,能结识凌王妃,能给姜家找到这么一个大靠山!
姜宏的到来,还有一点非常让人欢喜,那就是他带来了长安一年多的八卦!
女人天生爱八卦,便是月见这样的姑娘,就算不聊八卦,听起来也会竖着耳朵。
沈冬素开始只是想问问姜氏的事,结果一问就停不下来。
先说柳家,姜氏回府后,做起了舒心主母,除了教养女儿和数金子,别的一概不多管。
满府上下,谁让她不舒心,她就扣对方的赏钱。
谁让她舒心,她就多给赏钱。
不足一个月,全府上下,有一个算一个,连路过的狗都对姜氏和宝儿摇尾巴。
数金子数累了,姜氏就看大戏。
柳候亲自出马,把出逃的肖氏和两个儿子找回来了。
两儿子如今视父亲如仇人,肖氏更是天天哭骂,找机会就要逃。
被柳老夫人找个理由拉到祠堂打了一顿,差点就没命了,肖氏才老实一段时间。
而两个儿子见母亲被打,竟然想找祖母拼命。
柳侯算是认识到,这两儿子再不管,就养虎为患了。
这样放任下去,以后他立别的儿子为世子,这两儿子岂不是要打杀兄弟!
便给两儿子找了一个退伍老兵当武师父,严加管教。
柳侯新纳的小妾肚子一直没动静,姜氏不急,柳侯急了,又新纳了一房妾。
他担心会再次派往边关,所以想在长安的时候,把儿子生出来。
知道姜氏和宝儿挺好,沈冬素对柳家的事不感兴趣,姜宏便说东宫的事。
先说山东给太子的那批寿礼丢了的事,此事并没有引发全城热议。
因为那时全城正在欢庆凌王打了胜仗,打赢鞑子,可是已经好几年没有的事了。
只有太子一人在咆哮,先是上折子说,这批物资是丢在幽州的,得由凌王负责任。
结果被皇上当朝大骂,山东有天灾,灾民遍地。
而你的人还能搜刮那么多物资为贺礼!结果被鞑子抢了,你还想让穷苦的幽州赔!
难道要全天下供养你东宫不成?
太子又当朝请罪,再不敢提丢贺礼物资之事。
只是听闻回东宫后,太子摔了一屋子的东西,疼骂凌王。
但太子党中也有聪明人,很快就查到一点,那就是吴有仁的行踪,是怎么被鞑子知道的?
这一点凌墨萧没有隐瞒,鞑子能知道吴有仁的行踪,提前设伏。
这让凌墨萧很是心惊,结合之前沈冬素遇伏之事,明显是有人跟鞑子通风报信。
他在幽州查不到这个人,所以故意透露,且看太子在长安能不能查到。
太子还真查到了,可惜他不敢揭发,因为跟鞑子通风报信的人,竟然是他的母亲,被打入冷宫的皇后!
当他悄悄去冷宫质问皇后之时,皇后开始不承认。
后来被太子逼问得没办法,她不说实话,就要断她的供养。
她才急道:“母后是为了你!”
这话以前太子常听,并且是相信的。母后只有他一个儿子,不是为了他还能是为了谁?
但自从皇后将瘟疫传到长安,再到后来干的一堆昏头事,太子不信了。
“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出气,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自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