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爷愣了一下,然后挖挖耳朵,不敢置信地往前一探身道:
“你说啥?”
沈冬素正感动着呢,一下子就被爷爷逗笑了:
“我说,我要嫁人了。”
沈爷爷急忙牵小满:“是不是媒人来说亲?说哪个村哪家的?
快快快,爷爷替你掌掌眼。
这媒人也太不知礼,怎么能下午来说亲!”
沈冬素忙道:“不是的,阿爷你别急啊,媒人明天才会来。我爹、娘还不知道这事。
我就跟您一个人说,我,我有心上人了。”
沈爷爷面色凝重,忙推小满:“带小黑去旁边玩去。”
小满眼睛亮晶晶,满眼都是八卦之魂,几乎每个小姑娘都喜欢听别人说,议亲、成亲这类话题。
她不甘心地抱着小黑狗,一步三回头,真想听听冬素姐姐的心上人是谁啊!
虽然藕塘边一个旁人都没有,沈爷爷还是把她拉到小渔屋后面,避着人问:
“谁啊?”
他又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沈冬素的腹部,不是沈爷爷不信沈冬素的品性。
只是有沈冬月这个前车之鉴,冬素胆子又大,他是真怕了。
沈冬素羞红了脸,忙道:
“不是您想的哪样!我们只说过几回话。”
沈爷爷长长地松了口气,万一冬素真干了出格的事,他也能替孙女做主。
只是冬素洁身自爱,这让他很高兴:
“那就好!女孩子有礼有矩,婚后婆家才会尊重你。”
都说人老成精,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年轻人不懂事,男方明明错更大。
可真肚子揣着一个成亲,婆家就看低你,不给聘礼的有,婚后磋磨的有。
特别是婆婆,不论过多少年,都拿这事打压儿媳妇。
沈爷爷又问:“还没告诉阿爷是谁啊?”
他往河边方向看一眼,扬扬下巴:“大鱼在哪装水车吧?”
沈冬素一直觉得沈爷爷是个冷静镇定的老者,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事竟然会这么心急。
忙道:“不是大鱼哥,是我和哥哥当差的凌府的主人。”
沈爷爷脸色一变:
“冬素啊,咱们家虽穷苦,可阿爷也能给你备一份嫁妆,咱别给富人做小。
你是不知道,跟富人做妾,那跟卖身为婢差不了多少!”
沈冬素觉得让沈爷爷再这样猜下去,事情会越说越麻烦,忙道:
“阿爷你先听我说完。
我不是去做小,是去做正妻。”
看一眼沈爷爷的眼神,他努力没打断问出来,但沈冬素还是猜到了:
“你想说人家是大户人家,怎么会娶一个农村丫头做正妻对不对?
是这样的,他身体不太好,早些年找和尚批过命格。
只有娶一个天煞命的女子冲一冲,身体才会好……“
沈爷爷的眉头皱成川字,沈冬素忙又道:
”你想问他病的有多严重是吗?我是不是给快病死的人冲喜?
其实他的病不算太严重,就是要经常吃药,并且,孙女喜欢他,愿意嫁给他。
阿爷,他对我很好,他的身份很尊贵,我先跟您透个口风。
省得明天媒人来,您一点情况也不知道。
他是皇上的儿子,宜州城是他的封地,咱们光州人杰地灵,风景独特,他才来这个小县城养病……“
然后沈冬素说不下去了,因为沈爷爷的表情有点古怪,愤怒中带着心疼和怜爱。
“阿爷,你怎么了?”
沈爷爷一把牵过她的手腕:
“你现在带阿爷到这个凌府去见他,冬素啊,你被人骗了啊!
幸好没等明天媒人来提亲,不然你的名声更糟了。连退两次亲,以后再难议亲。”
沈爷爷人虽瘦,可骨头硬硬的,走路带风,力气非常大。
沈冬素被他扯的大步走着:“阿爷,他没骗我!”
“没骗你?还皇帝的儿子,皇帝的儿子怎么可能来咱这小地方,还娶一个村姑!
傻丫头,他哄你的!
哼,他要说自己是县太爷的儿子,我还将信将疑,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也不怕杀头!”
沈冬素正为难呢,她又不敢说大声了,马上就要走到人多的大道上了。
只急忙喊:“阿爷你别急!你听我说呀,快停下……”
就在这时,大道上出现两个魁梧的青年,他们的衣裳李玉染熟,正是凌府护卫的便服。
甲十八和甲四都穿过,她吓一大跳,以为凌墨萧身体又出了什么情况。
忙喊道:“是凌府出事了吗?”
两人摇头道:“沈姑娘,马车在前面等着,王爷说,请沈老太爷到府上一叙。”
沈爷爷来劲了:“好好好!哄了我不懂事的小孙女,还想哄老头子我吗?
快走,我到要瞧瞧,你们这个王爷是哪个王?王八的王吗?”
沈冬素失笑:“阿爷,王八的王就是王爷的王。”
沈爷爷转头瞪着她:“你别笑,等我揭穿了他的身份,你要再敢替他说好话,你试试看!”
沈爷爷托大鱼送小满回家,大鱼往大道上看一眼,见沈冬素立在一辆大马车前。
他很想冲过去跟她说两句话,可又不敢,只远远地挥一下手,抱着小满往沈家去。
很快沈冬素扶沈爷爷上马车,熟练地升小炉子烧水煎茶。
沈爷爷正肝火盛,她煮了一壶陈皮白菊茶,再加几片光州特产的毛尖。
茶香四溢,她吹吹递给沈爷爷:“阿爷别生气了,他若真是骗人的,我保管站您这边,再也不去凌府。”
沈爷爷鹰一样的犀利的眼睛瞪着她,到底没瞪太久,不一会眼神就变成宠溺,接过茶叹道:
“你要再去,阿爷给你锁家里!”
不多时到了凌府,一下马车,沈爷爷看到那气派的别院,愣了下神道:
“宅子到是挺阔气的!顶多是个富商,还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
这时,凌墨萧一身宝蓝色锦衣,脚上是金丝绣的祥着鹿皮靴,头戴翠玉华冠,气宇非凡,仪态万千。
行走间,步步生风,广袖翻飞,气场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