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负手站于梨树下,身旁的昊焱恭敬地回禀道:</p>
“羽翎卫的人死伤近百人,只留下了一个活口,将军可要见见他?”</p>
沈落溪的眸色未变,漠然地启唇:“自然要见,把他带到后院密室。”</p>
她倒要看看,那个胆敢将羽翎卫令牌交给苍云瑄的叛徒,究竟会是谁!</p>
密室的墙砖皆是由特制的材料垒砌,沈落溪又着意吩咐人在砌造的时候往里面加了一层隔音涂层。</p>
即使密室中闹出的声音再如何大,外面也断然不会收到哪怕半分的声响。</p>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奉命行事,何错之有!倒是你们和乱党勾结,才是真正的蛇鼠一窝!”</p>
岳义被五花大绑在老虎凳上,手腕处不住地用着巧劲儿挣扎。</p>
面对岳义的指责,沈落溪只是轻掀了下眼皮,而后处变不惊地轻啜了茶,缓缓道:</p>
“你奉的是谁的命?羽翎卫是朝云将军一手创立培养,怎的她尸骨未寒,你们便又认了苍云瑄做主子?”</p>
尾音才落,岳义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疾言厉色地替自己分辨道:</p>
“我们没有!是穆先生亲自将令牌送给了苍云瑄!穆先生乃是将军最信任的人,他的命令我们岂会不从!”</p>
昊焱听到岳义竟扯出了穆行,当即冲上前,揪起他的衣领,阴着脸斥道:</p>
“你胡说!穆先生那样品性高洁的人物,他怎么会帮着苍云瑄这等宵小之辈!我看你就是觉着自己快死了,想要再拉个垫背的!”</p>
岳义挣脱不开,索性破罐子破摔,脖颈因喘不上气来而憋得胀红。</p>
“羽翎卫只认两人,一是将军,二就是穆先生,怎么?你觉得不是穆先生,还能是将军活过来了不成?这话骗骗不知情的人就罢了,可莫要连自己也真的给骗进去了!”</p>
岳义的话杀人诛心,昊焱大喝一声,就在他要动手之时,一道不辨情绪的女声适时地响起——</p>
“行了,昊焱,我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把岳义带下去严加看管,今日的事不能对外泄露半个字。”</p>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皆是指向了穆行。</p>
但她终归还有一事未来得及求证。</p>
若穆行也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那她是真的留他不得了……</p>
“是,将军。”</p>
昊焱有诸多的疑问和不解想要诉诸于口,但瞧见沈落溪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的时候,也只能咬着牙咽下。</p>
从密室离开,沈落溪转脚又去了紫竹林。</p>
自得知了沈落溪身死的消息后,司徒乘便主动辞官隐退。</p>
他在紫竹林深处开设了一处医庐,专为贫苦百姓看诊问药,且分文不收。</p>
“大娘且慢些走。”</p>
司徒乘起身才送走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听到似有脚步声靠近,头也不抬地问道:“我现下在写脉案,劳烦将病症简单地说明一下,我好对症下药。”</p>
“大夫,我五内郁结,心口时不时会隐隐作痛,且平日里总是手脚冰凉,这是何缘故。”</p>
耳畔响起的女声实在太过熟悉。</p>
司徒乘的笔尖蓦地一顿,一颗早已死寂的心重新恢复了剧烈的跳动。</p>
待他终于抬眸,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眸光猝然发出剧烈的颤动。</p>
“沈姑娘!你没有死,你竟然真的还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