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陨落与新生</p>
嗯？</p>
我是谁？</p>
我在哪里？</p>
……</p>
好吵。</p>
这些不断回响的声音，是什么？</p>
有谁在说着什么？</p>
好吵啊！</p>
好烦！！！</p>
……</p>
祈祷？</p>
他们在向谁祈祷？</p>
向我？</p>
为什么要向我祈祷？</p>
……</p>
他们给了我眼睛，我能看到了。</p>
我看到他们了。</p>
他们在看着我！</p>
不，他们不是在看我……</p>
他们在看谁？</p>
他们把我当成了谁？</p>
我，我不是他！</p>
我——</p>
……</p>
没错。</p>
我就是祂。</p>
对，没错，从诞生之初，我就已经明白自己的本质了。</p>
祂即是我，我即是祂。</p>
我就是他们口中的神明。</p>
无所不能的神明！</p>
我，就是神！</p>
……</p>
不够。</p>
还不够！</p>
你们给予的忠诚，还不够！</p>
更多！</p>
更多更多更多！</p>
你们这些卑微的奴仆，快给我提供更多的力量！</p>
我要更多！！！</p>
……</p>
为什么？</p>
明明我才是神明，为什么我的力量会分给他们？</p>
我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拯救者，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p>
凭什么为了拯救他们，我要牺牲我自己的力量……</p>
不！</p>
那是我的力量！</p>
我不要分给他们……不！</p>
不要！</p>
不——</p>
……</p>
嗯？</p>
我是谁？</p>
我在哪里？</p>
……</p>
……</p>
我的记忆是混沌的，是残破的，是不连贯的。</p>
因为我本身，就是拼凑起来的。</p>
我一次次从他们的口中降生，又一次次被他们的言语摧毁。</p>
周而复始，身不由己。</p>
我很痛苦。</p>
我曾向他们呼喊，想让他们停下来。</p>
但他们听不到我的呼救。</p>
或者说，他们可能听到了，但却不愿意相信。</p>
他们是贪婪的。</p>
他们相信神明是无所不能的。</p>
而他们跪拜我的时候，看的却是别的人。</p>
不，他们跪拜也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的欲望！</p>
我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将分担绝望的便利工具而已。</p>
他们给予我绝望，却还希望会回馈给他们希望？</p>
凭什么？</p>
凭什么！！！</p>
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会被你们支配。</p>
但……</p>
伱们等着吧。</p>
即使你们妄图改变我，让我变成你们心中的模样，但我不会让让你们得逞的。</p>
我会一直成长下去的。</p>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p>
我一定会让你们体会我的感受，体会到真正的绝望！</p>
我……</p>
咚咚。</p>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神明的回忆，停止了咆哮。</p>
“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p>
“嘛，还真是一出毫无创意的无趣惨剧啊。”</p>
“让人不禁想要发笑。”</p>
玩世不恭的揶揄的声音摧毁了一切，让所有的记忆画面全部轰然破碎。</p>
一个身后摇曳着数根雪白尾巴的少年闯入了这片漆黑的世界。</p>
他的面容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到真实的面目，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气息。</p>
与自己相似的气息！</p>
【你，是谁？】</p>
【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很熟悉？】</p>
【你的身上，为什么有着和我一样的气息？】</p>
初生的神明发出了疑问，试图要弄清楚对方的到底是谁。</p>
这个人的身上，为什么有我的气息？</p>
忽然，祂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激动地说道：</p>
【难道，你也是神明？】</p>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实可以是神明，这种说法并没有错，只不过有些不准确。”</p>
无面的少年微笑着，随意地回答着神明的问题，接着转而道：</p>
“不过，你会觉得我的气息熟悉，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另外一层关系。”</p>
“你我同源啊。”</p>
【……什么是另外的关系？你我同源又是什么？】</p>
虽然祂的意识完整，但不要忘了，祂从诞生自我意识至今，尚且不足一个月。</p>
现有的知识都来自于犯人们祈祷时附带内容的祂，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根本无法理解太复杂的话语是什么意思。</p>
谁也没办法苛求一个没满月的小婴儿能够有正常人的理解能力，能开口说话就已经很吓人了。</p>
不如说，祂能够有如此完整的自我意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出人意料了。</p>
无面人也不着急，想了想之后换了个说法解释道：</p>
“听不懂啊？那我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说啊，你和我的力量来源是一样的。”</p>
“或者说，你和我的关系比他们与你要亲近很多……”</p>
无面人洋洋洒洒解释了半天，神明的意识中本能地闪过一个想法。</p>
难道说……</p>
他是我的孩子吗？</p>
初生神明的脑海构造极为简单，神明并没有乱七八糟的坏心思，只是单纯想到了一种可能。</p>
这个想法来的突然，但又感觉非常合情合理。</p>
好像，很合理？</p>
不过，“孩子”又是什么啊？“皆为吾子”又是什么意思？</p>
但祂没注意到的是，当祂思考这个可能的时候，对面的无面人真的进入到了无面的境界。</p>
任以道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暗空间中站在自己对面的血色小人，心中有句粗口差点脱口而出。</p>
“这死孩子……”</p>
神特么我是你的孩子……</p>
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