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野鸡野兔身上拔出的飞刀被冲洗干净,重新放回了荷包似的小袋子里。
桑枝夏这才注意到,这个小袋子内里是兽皮揉制的,分外坚韧,也难怪那么锋利的小刀装在里头都不会割破。
桑枝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把飞刀在指尖转了转,打理好了野鸡的徐璈走过来看见,挑眉道:“喜欢的话,归你了?”
桑枝夏好笑地飞起了眉梢:“我又不打猎,拿这个做什么?”
“东家,这可不是用来打猎的。”
宋六抱着柴火走过,落在桑枝夏手中飞刀的眼神里充满了垂涎:“这是玄铁打制的柳叶刀,在百门暗器中也是排前三的好物。”
“要不是少主手松,我还不曾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呢。”
换作常人得了这样的宝物,不说一日三株清香好生供奉着,起码也是千小心万仔细地收着。
可到了徐璈手中是打猎的箭,也是杀机剖肚的刀,就差没拿来砍柴了。
桑枝夏被宋六的话勾起兴趣,勾了勾正在用铁架子串野兔的徐璈袖子,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飞刀这种小东西,扔出去了万一捡不回来怎么办?”
打猎的时候,若是可以做到例无虚发,那回头再从猎物上拔出来也行。
可万一不是打猎,是打架呢?
难不成还要去对手的身上扣?
徐璈架起串好了野兔的铁架,顺带往单独熬着野鸡的小汤罐子里洒了些盐,在荡开的热气中说:“那就不捡。”
桑枝夏咂舌:“这不是玄铁打的么?就这么扔了?”
这跟往地上扔金子有什么区别?
徐璈被她的惊讶逗笑,擦去手上的油光,拉着桑枝夏避开了火堆散开的烟,不紧不慢地说:“玄铁再贵重,也不及命要紧。”
“如果扔出去的飞刀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别说是一柄玄铁的飞刀,就是十柄百柄,那也是物超所值。”
徐璈抓起桑枝夏手中的飞刀,解释说:“我父亲手底下曾有几个江湖上的能人,其中一人擅暗器,这飞刀便是他为我打制的。”
“一年前他总共给我打了二十把,现在还剩下十把,都给你了。”
桑枝夏没问丢了的那十把是怎么没的,眯眼盯着徐璈指尖隐没的冷锋,挑眉道:“你是想让我学?”
徐璈低声笑了:“枝枝,暗器灵巧,比寻常所见的刀剑更适合你。”
到西北两年,徐璈遵循自己承诺过的话,除了自己亲自教,还给桑枝夏寻来了合适的功法,也让薛柳一直提点,就连老爷子都会时不时点拨两句。
桑枝夏本身天资不差,只是吃亏在打基础晚,再加上细琢磨的时间不多,最终只选了身法细究。
如今的轻功已有小成,只是徐璈一直没说她适合练什么兵器。
桑枝夏把玩着手中小巧的柳叶刀没说话。
徐璈在跃起的火光中探头凑近了说:“枝枝,利器不为伤人,只为护己。”
“你若是想学,咱们此行恰好可以顺道拜访一下打造柳叶刀的人,倘若不愿那就算了,我护你。”
桑枝夏要笑不笑地啧了一声,劈手夺走了徐璈拿走的一柄飞刀。
“说好了给我的,那就一个都别少。”
桑枝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学会了,打猎带我?”
徐璈无声而笑,不住点头:“不过打猎光是带着这个可不行,明日我教你骑马搭弓。”
火堆中的木柴炸出哔啵的响声,桑枝夏抱着膝盖,看着顺着铁架往下滴落的油滴,唇角缓缓上扬。
她在徐璈挪不开眼的注视中,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