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北岸,</p>
冬日西垂,</p>
阳光金黄,</p>
没有中午阳光的照耀,让人感觉冷了许多。</p>
四周掉光叶子光溜溜的树木,更增添了不少冬日萧瑟凛冽的气息。</p>
长垣县城南的官道两侧遍植树木,虽无树叶,但也遮挡了拐弯处的视线。</p>
官道上,</p>
有三人三驴呼着白气脚步不慢的走着。</p>
驴子此时已经换毛,浓黑的皮毛紧密保暖。</p>
驴背上固定着驮鞍,驮鞍下还有厚厚的垫子保护驴背。</p>
四个大大的,方便装东西的柳条筐绑在驮鞍两侧。</p>
走在最前面,脸冻得通红的驮夫看着远处,扯住了手里的毛驴,回头道:</p>
“爹!哥!你们快看!”</p>
后面的两个驮夫抬眼看去,便见有两个骑着高壮大马的骑士,从远处拐弯的树后出现,正踱马朝这边走来。</p>
从西边射来的阳光,让人依稀能看到骑士的身上,有东西一闪一闪的泛着光。</p>
“爹,咋办?”方才出声的驮夫语气有些惊慌的说道。</p>
年长的老驮夫朝身后看了看,又朝路边瞅了瞅,此处地形平坦,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p>
“咱们就该在城中吃口酒,晚些出城也不会遇到.”</p>
“闭嘴!”年长的驮夫,眼中微微有些慌乱的训斥道。</p>
训完,老驮夫看着自家三头毛驴,又抬头看了看远处。</p>
说话的时间里,远处拐弯的地方有更多骑士出现。</p>
“靠着边儿走,咱们把道给让出来,筐上的麻布揭了。”</p>
“爹,揭麻布干啥,让他们看到咱们驮的东西,给抢了怎么办?”</p>
听着小儿子的话语,老驮夫直接一巴掌呼到肩膀上:“听你的,还是听老子的?快!我走最前面!”</p>
三人手脚麻利的揭开筐上盖着的麻布,牵着毛驴溜着路边走着。</p>
很快,</p>
三人便距走在前面的两个骑士,越来越近。</p>
此时最前面的年长驮夫才看清楚,这两个骑士戴着御寒的围脖,只露出眼睛,看向自己的视线,满是审视的意味。</p>
年长驮夫牵着毛驴赶忙躬身一礼。</p>
“老丈,筐里驮的什么东西?”</p>
厚实的围脖后,有骑士闷闷的声音传过来。</p>
“回虞侯,枣子,晾干的枣子。”</p>
说着,年长驮夫侧身踮起脚朝筐里一抓,抓出了一把红枣:“今日进城,没卖完。”</p>
骑士点头,又在另外两个驮夫身上瞧了一眼后,这才轻磕马腹朝前走去。</p>
年长驮夫不再往前,而是静静的站在路旁,看着后面跟着一行车马逐渐靠近。</p>
“噔!噔!”</p>
一行人马中,一匹体型格外健硕的黑色骏马经过,粗壮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都与众不同。</p>
看着马鼻中喘出的白气,</p>
感受着骑士看过来的眼神,年长驮夫赶忙笑了笑。</p>
“冬日里讨生活,老丈真是辛苦。”</p>
“哎,不辛苦,不辛苦虞侯冬日在外,也是不易。”</p>
黑色骏马上的骑士微微点头后,看着三人的样子,回身道:“给葫酒!”</p>
“是,公子!”</p>
后面有骑士应道。</p>
听到此话,年长驮夫身后的两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p>
说话的骑士已经走了过去,后面应声的骑士果然递上了一个葫芦。</p>
“谢,谢虞侯赏!”</p>
“老丈客气,喝酒热热身子。”</p>
“哎!”</p>
说话的时候,年长驮夫又看到了后面一个骑士的鞍鞯,上面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吓得年长驮夫赶忙低下头。</p>
待队尾走过去一会儿,年长驮夫这才敢回头瞧上一眼,随后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只兔子!”</p>
“爹,这是哪里来的骑士,这马可真俊,人也客气。”</p>
“从南边过来,坐骑又这般神俊,八成是汴京的。”</p>
说着,年长驮夫拔开葫芦塞,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后眼睛一亮。</p>
正要喝一口的时候,</p>
“爹,小心这酒里下药!”</p>
年长驮夫看着儿子,嫌弃道:“这么好的酒里下药,图什么?图咱们这三头驴六筐枣?”</p>
说着便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后美美说道:“好酒!”</p>
瞧着父亲的模样,方才说话的驮夫眼馋的舔了舔嘴唇。</p>
随后,三人各自分了一小口酒,便牵着毛驴继续沿着官道朝南着。</p>
经过方才的拐弯处,</p>
三人又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之后,拐上了通往一处村落的小道上,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村落中。</p>
太阳已经落下,</p>
天边红彤彤的,</p>
官道上已经杳无人迹,天色开始变暗。</p>
当天色暗到需要掌灯,天上亮起星星的时候,有个白色的人影从官道旁的雪地上站起身。</p>
卷起地上的狼皮垫,人影朝着官道走去。</p>
等了一会儿后,</p>
县城方向有马蹄声传来。</p>
长垣县城外,</p>
驿站,</p>
跑了一天的马儿们正在吭哧的吃着精粮。</p>
阿兰、稚阙,则拎着热水桶在兑着温水,准备给马匹喂水。</p>
屋舍中,</p>
徐载靖等一行人聚在一起,烧炕的灶口火焰旺盛,上面还坐着一口铁锅,里面汤水咕嘟作响,兔肉翻腾。</p>
脱了外套的徐载靖站在土炕中间,环顾众人后,拱手道:“此次诸位陪同,小子我铭感五内!”</p>
“五郎,咱们之间就不要说什么客气话了!”何灌出声道。</p>
徐载靖笑着点头:“何大哥说的是!但今次去贝州不是游山玩水,前面情况不明凶吉未卜,而我和张士蟠又素有仇怨!所以我想.咱们路上还是多一手准备为好。”</p>
坐在炕上的高队将连连点头:“五郎说得对,不知如何着手?”</p>
徐载靖道:“遇到情况咱们肯定不能各自为战,还是有个指挥最好。”</p>
听到此话,看着徐载靖扫过来的视线,顾廷烨跃跃欲试。</p>
“所以,路上,我推举高璞玉高大哥为指挥!抵达贝州后,转为兆大哥为指挥,诸位意下如何?”</p>
徐载靖说完,兆眉峰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开口道:“我赞成。”</p>
何灌笑了笑:“高大哥跟随顾侯多年,熟悉北上的沿途诸事,我没意见。”</p>
看到徐载靖再次看过来,顾廷烨赶忙点头道:“俺也一样。”</p>
高璞玉面带犹豫,看着徐载靖,道:“五郎,听我家侯爷说,你在西军便已领兵作战颇有建功,为何要推我为指挥?烨哥儿来是今早决定的,如若我们不来,你又该如何?”</p>
“呃,高大哥,你们不来的话,自是我和兆大哥、何大哥商量着来。”</p>
高璞玉笑了笑,拱手道:“那不如路上五郎依旧为指挥,我在一旁协助,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