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简心望着陆暻泓挨了重重的一击后依然不肯双膝都跪下,若不是她听到钢管撞击**的剧烈闷响声,看到陆暻泓微颤的双手,她都要怀疑那钢管是橡胶做的,头一回见到陆暻泓这样清高倨傲男人这么狼狈,南简心抑制不住地轻笑:
“我很欣赏陆部长为爱牺牲的精神,可惜我没办法同情你,真的抱歉。”
“你不必同情我。”
陆暻泓抬起头定定地看向苏暖,他的眼睛里流出一种光泽,像是泪光,然而并不是,那仅仅是一种光泽,静谧,并且温柔,像一片无风的湖水,没有波澜。
恐怕没有女人敢长时间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仿佛有种沉溺的危险。
“我竟然一个人敢来,就没打算可以安然无恙走出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陆暻泓的声音幽冷,即便他望着苏暖的眼神无比柔和,可是那样的温柔缱绻只限于苏暖一个人,绝对不属于其她任何一个女人。
南简心手里的匕首在苏暖的身上晃晃,沉默的欣赏眼神,好像她拿的是一件古物,然后偏着头看着呈半跪姿势的陆暻泓:
“呵呵,因为你这么快的妥协游戏变得不好玩了,我以为陆部长应该好好纠结一番,亲眼目睹苏暖多受点苦才肯乖乖地跪下来,没想到这么容易,啧啧……”
“看来爱情真的很可怕,连陆部长这么睿智的人都变得这么愚蠢。”
“你的话太多了。”陆暻泓的声音清淡如水,扫向讨了没趣的南简心一眼:“想怎么样一次性说清楚,不要耍花样,不然,相信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陆暻泓的声音又阴又冷,让身后的几个男人都不由地散开了一点,不由地信以为真,担心陆暻泓的报复手段,他们还是头一遭遇到敢威胁绑匪的人质家属。
南简心却没什么后顾之忧,瞄了眼地上自己的王牌,呵呵地笑了两声:
“陆部长的气势果然能吓唬人,可惜,这里不是外交发布会,也不是谈判现场,陆部长也不是意气奋发的发言人,你只是一个被爱情蛊惑的傻瓜。”
南简心讨厌陆暻泓总是一副指挥者的形象,即便此刻,那些收了她钱的男人差点就要被陆暻泓牵着鼻子走,她看出了他们的胆怯动摇,明明是陆暻泓在被她们威胁,明明他已经跪下失去了主导权,然而依旧强势,压迫着人的神经系统。
南简心移开被陆暻泓冷厉眼神逼迫的双眼,本来嚣张跋扈的气焰竟然莫名其妙消下来,南简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苏暖身上,蹲在她身边用匕首指着苏暖的脸:
“果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也难怪宁儿公主那么嫉妒你了,千方百计想要毁了你,”南简心嘲讽地瞟了眼陆暻泓,“你的确令人嫉妒得要抓狂。”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苏暖的脸,苏暖来不及躲开被她摸了个正着,南简心咯咯笑了几声,温柔的力道让苏暖绷紧了全身的肌肤:
“陆部长,有一种痛苦叫生不如死,在你给我品尝之前,我打算先让你尝一尝,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这感觉不知道够不够刺激。”
“你敢!”
陆暻泓一听,什么理智都顾不上,咬牙切齿地阴鸷地瞪着南简心,想从地上站起,无奈后背又挨了一击钢棍,有些站不起来的痛楚。
“呵呵,你说我敢不敢,这些兄弟这么卖力,我总得给点奖励吧?”
南简心话一出口,车间内那些流里流气的男人,都一一将眼睛投向地上的苏暖,目光逐渐变得猥亵龌龊,他们心里想着什么,都已经显露在脸上。
一直安静的苏暖看到陆暻泓又挨了一棍,心头一跳,绑在身后的双手使劲地活动着,然而绳子绑得太紧,几乎一动都不能动,手腕被绳子磨地火辣辣地刺痛。
南简心发现了苏暖的小动作,冷嘲热讽地哼了一声,刚想招呼那些流氓过来,却被陆暻泓的声音打断,听了陆暻泓挑拨离间的话更是脸色大变。
“非法拘禁,足以把牢底坐穿的那种罪行,你们辛辛苦苦替她绑人,结果得到的不过是一笔小钱,而她一劳永逸,却可以得到一千万美金,值得吗?”
陆暻泓带着嘲讽的声音清晰地在车间里回荡,那些本蠢蠢欲动的流氓被陆暻泓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听到一千万美金更是两眼发直,他们并不知道南简心跟人质家属要了这么大一笔钱,只以为是一场商业上的纠葛冲突。
“她给你们几万块钱却让你们从此亡命天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绑得人是谁,中央军委领导人的女儿也是未来儿媳妇,真以为收了赎金可以不了了之吗?”
“陆暻泓你给我闭嘴!”南简心发现陆暻泓越说越不对,有让他们内讧的意图,立刻尖锐地喝止:“你那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在这里不管用!”
“不管用?既然不管用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下去?是怕我拆穿你的计划,怕他们不再帮你卖命,怕你拿了一千万美金逍遥法外,他们却要被全国通缉?”
陆暻泓步步紧逼的语气让南简心竟找不到好的反驳说法,她是没告诉这些流氓她要了这么大笔钱,就是怕担心分赃不均起内讧,结果却被陆暻泓捏住了把柄。
南简心注意到那些流氓不满动摇的眼神,心一慌,狗急跳墙似的立刻从地上拽起苏暖,匕首抵在苏暖的脖颈下面,大概是因为心神慌乱,手有些哆嗦:
“陆暻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割断她的喉咙,不要逼我做疯狂的事!”
陆暻泓发现南简心的匕首有些割到苏暖的肌肤,一缕血丝蔓延在锋芒乍现的匕首上,看得人触目惊心,喉结一动,抿紧唇瓣,真的不再多说。
其实他要说的已经都说了,这群流氓虽没什么文化,但也不至于笨到什么都不明白,他只要稍加点拨他们就该举一反三,跟南简心产生间隙,不再一条心。
陆暻泓眼角的余光瞟向车间某个昏暗的角落,低垂的眼睫覆盖住了眼底的寒光,然而这样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却是无助迷茫的表现,那些流氓放松了对陆暻泓的监视,反倒是看向南简心的目光愈发地不善,似在谋划着什么。
南简心见陆暻泓不再坏她好事,但是其他男人却像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看着自己,忙扯着嗓子大声解释,结果听到别人耳里更像是一种自我掩饰: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素来很厉害,他就是想让我们自己相互掐架,好救出他的女人,你们不能听信他的话前功尽弃。”
“那你把那个密码箱打开,让我们知道到底拿了多少钱,你不是说不会亏待我们吗?如果真的是一千万美金,我们兄弟拿个五百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南简心听了这话手里的匕首一抖,苏暖吃疼地拧了一下眉头,她也看出了陆暻泓的意图,自然不会大呼小叫地破坏陆暻泓的用心良苦,只是扫了眼箱子。
南简心似看出了苏暖的讽刺,狠狠地拽了下苏暖的衣服,忿忿地骂道: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你当垫背!”
苏暖依然沉默得不说话,南简心内火骤然茂盛,正想教训苏暖一下,却看到有两个流氓朝着自己走来,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对付陆暻泓所用的钢管,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撞上背后的铁板,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疯了吗?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臭娘们,少废话,把箱子给我们,不然有你好看的!”
其中一个流氓被弄得不耐烦,尤其是看到那个沉甸甸的密码箱,更是没了应付南简心的耐心,直接上前要去抢,南简心推开苏暖直接去护住那个箱子,她知道一旦被这群人拿到,她恐怕连一分钱也别想得到,纯粹属于做了白用功!
“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们,但是先把这个男人和女人解决了再分……”
南简心争执之中抱住箱子,刚想跟那些流氓商量,那个在争夺中被南简心的手指甲抓伤脸的男人一气之下,抬起大手一巴掌挥下去:
“***,贱女人,少给我废话,把箱子给我!想独吞这笔钱,也不看看你有没有整个儿本事,想骗我们当冤大头去坐牢,我呸!”
南简心被打得头脑发晕,整个人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想要起来把箱子抢过来却被另一个流氓手里敲击的钢管吓得不敢轻举妄动,样子可怜又可恨。
“贵哥,真的是一千万美金,那个男人没骗我们!”
流氓夺过箱子后看到一叠叠的美元,激动地朝陆暻泓身后的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喊道,再转过头去摸那些纸币时不经意看到角落被绑住的苏暖,色心大起:
“贵哥,这个娘们长得还真勾人,兄弟想……”
说着,放下钱搓着双手朝苏暖走去,只是还没走两步,那个叫贵哥的男人就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教训:
“你个没脑子的,都说了她的身份不简单,你还碰她,不要命了是吧?咱们***就是为了钱,不是为了个女人,有了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要为了这个女人把命搭进去?”
这话一说底下那些狼光泄露的男人立刻没了声响,苏暖知道他们不会随便动自己,但却也有临时变卦的可能,所以不敢轻易松懈自己的防备心,看向一直低头不说话的陆暻泓,她相信陆暻泓一定有后招,绝不会这样乖乖受人处置。
贵哥和他的几个手下检查了一边那箱钱,顿时喜出望外,这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多钱,看了看陆暻泓和苏暖,心里又起了贪恋的心思,吩咐两个男人去外面守着,一有不对劲就回来告诉他,自己则笑呵呵地走到苏暖身边:
“你也看到了,我这帮兄弟可都有段日子没碰过女人了,可是念想得紧呢,尤其是对上你这种大美人,恐怕一有机会就把持不住地想要解馋。”
苏暖不傻,听出了言外之意,这几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以为要赎金很容易,估摸着想要再勒索一笔,毕竟他们十来个人,一千万分下来也就一百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