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阖上天瑞阁的门,苏暖没有进去,她知道刚才那个男人非富即贵,若她踏进这里,得到的绝对不仅仅是一声谢谢。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永远不会是单纯的欣赏,所以,在敲开这扇门之前,她选择了忽视那双灰蓝色眼睛里的兴味,递出卡布奇诺后,转身离去。
漫无目的地踱步在走廊上,苏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回到那个有顾凌城在的包厢里,然后若无其事地露出笑容,礼貌地招待这些座上宾。
即使很难,她却只能面对,上帝并未给她选择的余地,两年前没有,两年后又怎么会有?
安静的走廊上,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苏暖一抬头,就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心口似有千芒穿刺,想要迅速转身,却发现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前迈动。
原来意识早已快于身体做出了决定,决定让她当个勇敢的女斗士,而不是落魄胆怯的逃兵。
擦肩而过的刹那,一只遒劲的大手倏然伸出,拽住了她纤瘦的手腕,也是她布满伤痕的手腕。
当他指尖的温热触碰到她冰凉的刀痕,苏暖猛然一颤,她听见自己的心一点点凝固成坚硬的石头的声音,想要挣脱束缚,只听到低悦的笑声。
苏暖只觉得自己在这种笑声里,变成了跳梁小丑,这样的认知让她气愤而暴躁,在顾凌城面前,她不允许自己卑躬屈膝,可是,事实上不是这样吗?
他是高高在上的副市长,尹氏财团的乘龙快婿,而她,只是落难公主,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人人喊打的贪官之女,过街老鼠。
“怎么在这里,这次打算玩多久?”
顾凌城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黑色的西装,紫色的衬衫,在走廊淡黄的灯光下,流淌着流光溢彩的雍华高贵。
无论她做什么,在顾凌城眼里,都只是一场马戏,她在台上拼命地表演,而他一直坐在下面,淡笑地望着她的狼狈,愉悦而开怀。
苏暖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抬起头,朝着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的顾凌城,微微一笑,温柔而有礼,却也是疏离的冷然。
“先生,虽然你是客人,但也请你自重,被别人看见不好。”
顾凌城就像是一个掌控局势的独裁者,笑吟吟地望着她的冷漠,仿佛看穿了她冷漠伪装下的汹涌澎湃,预知了她心底深处的恐惧。
“暖暖,两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我行我素,我不是教过你,这样很容易得罪人吗?”
苏暖缄默地撇开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直到一只大手覆上她的面颊,她的理智疾速地抽离,右手奋力地抬起,大力地打掉他抚摸她肌肤的手。
“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请你明白,来这里的都是名流权贵。”
言外之意,你顾凌城要一直这么握着我的手,就不怕被别人看到,有损你那爱妻如命的高尚名誉吗?
苏暖能想象到自己是如何愤怒着,但是,在对上顾凌城含笑的黑瞳时,她依旧温柔地浅笑。
即使现在她的微笑僵硬而扭曲,十分地难看,她也不愿意在顾凌城跟前,泄露她的局促和懦弱。
顾凌城扬眉颔首,笑着收回自己的手,深敛的目光却不肯从苏暖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移开:
“纵然生活在最穷困的贫民窟,暖暖,你依旧像天使,即使变成了堕落的天使,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赞美到底是褒是贬,又有谁知道!
“那也是拜你所赐!”
苏暖忿忿地笑着,天知道她有多痛恨顾凌城,可是她必须微笑,错开和他对视的眼,转过单薄的身体,在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上的窈窕身影时,笑有些支撑不住。
——《新欢外交官》——
“陆先生,我谨代表我们酒店向您表示真挚的歉意,请您原谅我们这次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