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蕴说的话，他不会再相信半个字。
“你以为我还跟从前一样傻，还会相信你？”
“言樾，你不信我，难道信她？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只要你用心去查，就会查到。洛璎就是落儿，不只是潇湘馆的落儿，还是晋王府的落儿！你在围猎场上差点杀了她，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洛芷蕴当然不甘心。
谢言樾跟在她身后这么多年，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
如今却只听洛璎的话。
哪怕谢言樾在她眼中只是条听话的狗，她也不想他这样轻易就被洛璎抢走。
“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谢言樾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竟会因为她一句话就要杀人。
即便是在围猎场上，要是当真出了人命，他也难辞其咎。
先前洛芷蕴撺掇他去潇湘馆行凶，也是半点没有为他考虑，一心只想解决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这是何等的自私自利！
“以后，我不会再见你。希望你得了这教训，能好自为之。”谢言樾说罢，转身离开。
“言樾！”洛芷蕴追了上去。
但并没有能追上。
她颓然转身，却看到洛璎就站在不远处。
心头的怒火立刻就被点燃。
“是你在挑拨我与他的关系，对不对？”
洛璎笑了，“你与他的关系还需要挑拨吗？你敢说前几日将军府的刺客不是你派去的？洛芷蕴，你的心可真是相当狠啊。”
“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喜欢他就罢了，居然还要杀了他。他怎么会不寒心？”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他怎么会这样对我？你当真以为你能在阿湛身边待得安稳吗？当初我能将他抢走，如今也依旧可以！”
洛璎面上笑意未减，“那就拿出你的本事让我瞧瞧，看你如何能留得住他。”
她巴不得洛芷蕴能再努力一点。
最好是将自己的心力全都消耗光。
“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洛芷蕴咬牙切齿道。
“说狠话谁不会？你倒是拿出点行动来，别让我看不起你。”洛璎想看看，她还能有什么招数。
洛芷蕴气急败坏地走了。
洛璎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直到中午，还没有听到虞氏的死讯。
洛璎不由觉得奇怪。
虞氏所中之毒，尽管发作缓慢，但的确回天乏术。
按理说，她应该活不到现在才对。
难不成出现了什么奇迹？
洛璎正想着，就听到了虞氏生病被送去庄子上休养的消息。
这招数前头也有人用过。
夜景湛必定费了不少力气，才让虞家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她正要用午膳，夜景湛就回来了。
让人拿了一副碗筷来，就坐在了她对面。
“听闻谢言樾今日来了？”夜景湛即便人不在府中，却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洛芷蕴想杀了他。”洛璎语气平淡，说完还吃了口菜。
“开心吗？他们终于反目了。”夜景湛问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洛璎听来却有几分阴阳怪气。
“不枉费我筹谋了这么久，看到他们狗咬狗，自然开心。”洛璎笑得眉眼弯弯。
“你开心就好。”夜景湛还是那句话。
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
洛璎突然没了胃口。
她将筷子放下，抬眼看过去，“当初的事，王爷还没有查清楚吗？”
“时间过去太久，着实找不到线索，更何况那时候是在战事纷乱的边关。”夜景湛回答得小心翼翼。
他知道洛璎必然会对他的回答不满。
但他着实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看来，王爷是打算查一辈子。”洛璎嘲讽一笑，“不过，倒也能理解。毕竟，这一切若当真是她的算计，那你也太蠢了，是不是？”
夜景湛抓着筷子的手一僵。
洛璎居然这般轻易就看穿了他。
看穿了他心底深处的恐惧。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洛芷蕴的算计，那么他就是这世上最蠢的人！
“一个人，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对你伸出手，你就将她当成了你人生的全部，夜景湛，我真是没想到，你竟会蠢成这样。”洛璎知道他为何将洛芷蕴看得这样重。
以至于忽略了所有的不合理因素。
只因她是那个在他最黑暗时拯救他的人。
“阿璎，我会查清楚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夜景湛抓住她的手。
洛璎并没有抽回去，反而温柔地看着他，“好，我等你的答案。”
夜景湛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几分，“阿璎，我之前就说过，不管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留她在我身边，我身边，只会有你一个。”
“若是我让你放弃一切，你也愿意？”洛璎笑道。
夜景湛没有立刻回答。
洛璎将手抽了回来，“你犹豫了。”
是啊，他走过尸山血海，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还好，洛璎并不在意。
“没有，阿璎。我愿意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还肯要我。”夜景湛焦急道。
洛璎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夜景湛忐忑地问道。
他生怕方才那小小的犹豫又惹了她生气。
“是时候该去看看洛青了，自打他搬出相府，还没去拜访过呢。”
洛青的惨状，她还没能看到，着实可惜。
洛璎转身，走出王府。
她找人打听到了洛府的位置。
可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洛青如今住的，正是当初宣平侯府为他跟杨卓影买的那个宅院。
那地方还不及相府十分之一大。
看来洛青当真是在京城里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洛璎到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正在打盹。
见她来了，简单询问了一番，就带她去见洛青了。
才走上回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洛璎抬眼看过去，发现院子里有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洛子安一只手掐着谢凌霜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在她身上狠狠地砸。
谢凌霜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她抓着洛子安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才迫使他松开。
而后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