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徐令读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里面描写读书之艰难,其中之一就在于书本价格昂贵,贫寒之家难以负担,常常要手抄笔录才行。
现代工艺下,笔墨纸砚价格低廉,很多人都无法想象到在古代,许多读书人都因为买不起书而犯难。
天寒地冻,北风刺骨。范世清躺在板车上,裹的只露出来鼻孔呼吸,饶是如此,还是觉得呼吸艰难。
更别说了徐令了,不管是推还是拉,都要顶着风前行。
天气阴沉,黑的本来就早,从灵宝镇坐船到清河镇,二人下了船已经是下午了,拉车走到城外,天快黑了。
徐令带着范世清去了李家庄。
李老太的儿子回来了。
这还是徐令头一回见到这个家庭的顶梁柱。
李老太越发地憔悴,让徐令和范世清进到院中,原本收拾的干净小院,现如今吹落一地的树叶,鸡窝里的鸡似乎也少了很多。
徐令二人进屋,李老太去厨房抱了些干柴回来,点燃火堆,上面用木头搭成三脚架,架着一口陶瓮可以用来煮汤烧水。
虎头流着鼻涕坐在火堆旁,见到外人来了,连忙跑到隔壁屋里。
徐令跟着他走,掀开草帘,跟这个家的男主人打招呼。
李大勇躺在床上,脸色发黑,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生病了。虎头踮着脚爬在床头,和他爹说着悄悄话。
徐令打量着男人道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我与族叔做生意,赶不及回家,在此借宿一宿。”
李大勇也是个和善的,他听他娘说过很多次徐令,咳嗽几声,虚弱又热情地让徐令尽管留宿,又说虎头刚才对他道:“他还记得你是枣子叔叔呢。”
徐令笑了笑,从板车上拿出米粮肉菜,分与李老太,拜托她去煮顿热菜来。
李大勇从床上起来,与他们一起到火堆旁烤火。
徐令这才发觉他瘦的不成样子,走路还有些不便。
连忙问起这是怎么了。
李大勇叹道:“挖河淤时病了一场,好不起来了。”
虎头坐在他爹身旁,乖巧无比。
徐令看着有些心酸,劝慰道:“李大哥别这样说,你家中有孩子有老娘,肯定能好的。”
范世清裹紧衣服,双手缩进袖筒里,听徐令和李大勇闲谈,没一会儿竟然打起瞌睡来。
没一会儿,李老太做好了饭,鸡蛋手擀面条,放了徐令带来的菘菜叶子,撒了些许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徐令在灵宝镇买的卤肉,李老太切了一盆,放在徐令和范世清面前。
虎头眼巴巴瞅着那盘肉,吞咽口水,却没有吵闹着要吃。
徐令把肉放到他们祖孙面前,大口扒着面条夸赞道:“自从上一次吃了您做的面条啊,我出门在外总想着这一口,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范世清一到干饭时就积极多了,也不嫌烫,吹了两口就迫不及待往嘴里扒,还不忘附和徐令:“确实好吃!”
李老太被他俩夸的合不拢嘴,脸上的愁云都少了许多。
李大勇也高兴招呼道:“喜欢的话,以后路过尽管来我家中,我娘擀面条的手艺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