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
“那就对了,日后别人问你叫什么,你就告诉他们你叫‘佚(爹)名’。等你老了,旁人就叫你老佚了。”
烫伤男闷声发笑,“叫我老爹?”
方世清好奇探头过来,一看地上徐令写的字,失声笑道:“你这傻小子还识字?也就糊弄糊弄这莽夫了!”
徐令吃吃地笑,旋即又有些落寞。
莫非人死前脑子里真的会把一辈子的事情回忆一遍不成?他死到临头,竟然想到前世大学名字振振有词把yi名读成die名的事。
烫伤男也意识到徐令是在逗他,可他不理方世清的解释,指着地上的字对徐令道:“这个名字好,以后是个人在我面前都要叫我一声‘爹’,某是老子,人人都是孙子!”
“要是敢惹老子,老子就把他们都给打成孙子!”
徐令被他逗笑了。
今晚就要砍头的人,还想着给别人当爹。
不过还真有点爽。
“唉,要是有点酒就好了,”方世清咂巴咂巴嘴,“老头子在这大牢里住了十七年,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快死了才遇到你们两个像样的人。”
“当浮一大白!”
烫伤男笑而不语,那张融为一体的丑脸似乎也没那么丑了。
徐令却道:“这有何难?”
说罢,便高声叫狱卒过来,附耳窃窃私语,半晌,那狱卒抬脸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徐令三指向天,“所言若有假,叫雷劈我。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绝对能成。我想要的,不过是一顿酒菜,送我这兄弟一程。”
那狱卒摇头叹气,“成吧,你们等着。”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狱卒差人送来酒菜,面带喜色道:“你说的果然没错!”
徐令又附耳给他讲了几句,狱卒便又欢喜地跑走了。
独留那一桌好酒好菜放在走廊里。
徐令努力探手去够酒坛子,分倒三只瓷碗中,又将菜分给方老头和烫伤男。
方世清一脸好奇道:“你刚才与他说了什么?”
徐令眨眼道:“秘密。”
竟还卖起关子来!
方老头被他气的胡子直翘,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烧鸡腿,老泪纵横。
多少年了,他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烫伤男也一碗一碗地喝酒,大呼道:“好酒!”
徐令不爱喝酒,也一碗接一碗地往肚子里灌。
三人小声聊着闲天,回顾来路,或是后悔,或是怅惘。
直到夜深人静,忽地听到狱卒拉着锁链的声音,徐令知道,烫伤男的死期要来了。
再看烫伤男的神情……他看不出来。
不过从他的肢体动作中,倒是看出来几分潇洒放肆。
徐令叹口气,“无名兄,希望你能有个不错的下辈子。”
方世清也道:“下一世,莫要作非作歹了!”
烫伤男站起身,一如西楚霸王般霸气侧漏道:“某从来不做好事!莫要哭啼!吾去也!”
说话间,那几个狱卒已然靠近。
待其中一人打开烫伤男的牢房大门时,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