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首战豫中(1)
许洪亮和那位沈主任的谈话进行的很辛苦,那位沈主任压根就不想去什么西康。他知道自己在军统干了这么多年,监视分化这些军阀的事情没有少干,那些人将自己这种人狠之入骨,弄不好自己去了,这位会不会将自己直接枪毙了。
无论许洪亮是威胁还是命令,这个家伙就是软硬不吃。一句话,就是不去。最后还是刘家辉出面找他谈话,答应他28集团军将全力做他的后盾。并答应在战后,送他们全家去美国,才让他的态度软下来,同意去西康。
尽管这个家伙去的不情不愿,但是这一趟也没有让刘家辉失望。尽管那位西康省主席兼二十四军军长对28集团军派来这么一个家伙来谈判,有些怀疑是不是军委会故意试探他。这位军统最年轻的少将名声还是太大了。颇有些有些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地步。
但是在这位沈主任拿出来的第一批用于交换的五百条步枪,五万发子弹之后,手头正为自己部队装备破烂,无从补充而犯愁的他也顾及不得这是不是军委会在试探他,当即答应了这笔买卖。
不仅答应与28集团军做这笔买卖,还保证在四川境内由他全程护送。在1944年春节即将来临之际,首批用武器交换来的一百匹川马抵达常德。在随后的两个月时间之内,一千匹上好的川马和三百匹藏马陆续抵达常德交付28集团军。刘家辉也为此付出了六千支步枪,三百挺轻机枪,六十挺重机枪和一百万发子弹的代价。
这些马匹加上军委会接到刘家辉请示电报之后,调拨下来五百匹川马和滇马,以及之前周俊杰从马贩子那里收购的一部分马匹和缴获的土匪马匹,在豫湘桂会战爆发之前,刘家辉总算是给每个师建立了一个拥有260匹驮马的的畜力运输营。
只不过这些马匹到位之后,28集团军所有的缴获武器已经一干二净。就连保留下来的三千多支,原来作为训练用的在缅甸时候缴获的日制步枪和三百挺轻重机枪也全部都拿去换马了。如果不是军委会不会给这些杂牌补充装备,即便是换装之后各部替换下来的旧武器也不舍得的话,刘家辉就是想换都没有人跟他换。
拜那个之前在军统局担任总务处长的家伙所赐,这趟买卖做的是相当的轻松,只要有人上来检查,这个家伙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军统,但是基于熟人好办事的传统,一路绿灯。顺风顺水的将第一批马匹运回来。
这位沈主任忙着为刘家辉补充军马而服务,那边刘家辉也没有闲着。早在送走这个去西康为28集团军弄马的家伙之后,刘家辉便静下心来,开始按照在剿匪时候暴露出的问题,整训部队。伴随着时间已经进入1944年,他也该为今年爆发的那场让国军丢尽了面子的豫湘桂会战做准备了。
1944年春节刚过,军委会的敌情通报就陆续下来。刘家辉也被几次召集到重庆参加军事会议。刘家辉对军委会下发的敌情判断很不满意。尽管军委会在敌情通报上已经清楚的判明日军在做大规模进攻的准备,以期望打通平汉线和粤汉线。但是在对于日方作战动向与情报判断上出现大量失误。
刘家辉在参加作战会议的时候,几次提醒军委会要注意日军采取大规模的装甲突破战术,日军在包头的第3战车师团很有可能已经南下。且日军肯定会将主要突进方向的选择在河南。但是从参加军事会议的一战区那两位正副司令官,脸上的表情来看,刘家辉知道自己的提醒,二人全当没有听见。
尤其那位掌握一战区实权,经过数年的苦心积累,现在已经拥兵十几万,其中嫡系的两个集团军,经过补充调整之后,已经换装为全美械或半美械,最次也已经更换为法制装备,自持现在兵强马壮的副总司令,对刘家辉这个小字辈提醒更是不屑一顾。眼睛里充满了轻视。在看他的顶头上司,一战区的那位以狂嫖滥赌闻名的司令长官的时候,眼神更是充满了蔑视。
刘家辉看着两个人的互相别苗头的表情,心中有些忧心如焚。特别是两个人在几次前来开军事会议的时候,连话都不说一句,散场的时候更是各走各的行为,刘家辉全部都看在眼睛里。相对两个人,同为一战区建制,却分成两个不同阵营的各军长,也相互不说话。
一战区的这种情况,引发了刘家辉浓浓的担心。一个战区的正副长官,居然矛盾闹到如此地步,底下的部队也相互看不起,这仗还怎么打,怎么去和装备精良的日军作战?一支军队自己内部先乱起来,这仗还怎么打?
在3月末,豫中会战爆发前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上,面对着日军即将发起的进攻,刘家辉在会议上提出先发制敌,趁日军尚未最后准备完毕之机,由一战区,五战区集中精锐,先于日军发起攻击,打乱日军整体部署。
他的理由很简单,国军经过1943年,特别是今年前四个月的换装和补充,整体实力与1942年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而且现在中国战区的制空权已经初步转移到国军手中。特别是在经过六年的苦战之后,国军现在已经熟悉了日军进攻的方法,也初步掌握了对付日军进攻的办法,现在是机会发起反击的时候。
让刘家辉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反击建议,在会议上招致一片批评声。军委会的一位中将高参甚至指着刘家辉的鼻子,阴阳怪气的道:“你们28集团军骨头是硬了,可国军其他部队可没有他那么大的本事,没有你和美国人那么亲密的关系,能从美国人手中弄出这么多的装备。不要以为自己打了几次胜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年轻人要知道什么叫谦虚。”语气中三分的不满夹杂着七分的嫉妒。
“你刘仲德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见得别人也有你的本事。我们也没有你那么好的装备。”“你送死可别拉上我们,我们xx军可没有你们28集团军那么厉害””我说刘老弟,你说话可真不怕风大,伤了舌头。我们可没有你的28集团军那么大的本事,你还是饶了我们吧。”
“现在美军已经开始反击,日军的颓势已现,我们何必出什么风头。还是让美国人去和他们打去吧。我们只要抗过了日本人的这次进攻,胜利早晚都是我们的。何必自己去找罪受?”其他几个将领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这些话,差点没有把刘家辉气的当场发作。这些人的话,听的刘家辉心里一阵阵的悲哀。装备上去了,胆子却变的小了,在面对实力已经大不如前的日军,竟然连反击都不敢打,只知道被动挨打。那么换不换装,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主持会议的是陈部长,刘家辉可能早就拂袖而去了。
会议开完之后,主持会议的陈部长和从长沙赶过来的薛上将将刘家辉拉进了会场边上的一间静室内。看着从自己提议遭到围攻之后,就一直在铁青着脸的刘家辉,陈部长笑道:“生气了吧。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你还是有些年轻气盛,这么一点委屈就受不了了,你的的将军风度到那里去了?”
刘家辉望着这两位一直照顾自己,关心自己的老长官,沉默了好大一会才道:“辞公,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有些搞不明白。随着美援的大量进入,国军现在各部队的装备与去年上半年或是前年相比,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装备质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且随着美国空军的陆续进入,现在整个战区的制空权已经逐步从日军手中转移到我们手上了。怎么,我们发动一场反击就象要了他们的命似的。日军现在尚未准备充分,我们现在发起反击,正是时候。至少可以打乱日军的部署。”
“如今的日军早就没有民国二十六年凇沪会战的张扬劲了,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下滑的厉害。而我们的实力却在不断的上升。双方实力在此长彼消的情况之下,我们却还只知道被动挨打,将希望全部依靠在美国人身上,国民会怎么看我们,盟国会怎么看我们。”
“今年开春这几个月,美国人明显增加了对华武器装备的援助,头三个月武器的援助量几乎顶的上去年全年的援助数量。加上民国三十一年和三十二年的援助,到现在美国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三十九个师的装备。中央军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完成了换装,辞公,您的十八军现在已经是全美械装备了吧?我们已经完全具备了在局部对日军展开大规模反击的实力。可是,您二位长官看看。”
刘家辉现在是相当的郁闷,自己在缅甸孤军苦战数个月,就是为了保障目前中国唯一一条对外国际交通线的畅通,以便国际援助能早一些抵达,给数量虽然庞大,但是实质上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的国军补充一下继续作战的本钱。‘
可现在装备已经大量的运到,相当多的中央军已经换装为全美械或是半美械的装备,剩余的经过调整,装备也比以前有了相当大的改善,充实了很多。特别是在中央军中,再也没有之前一个师,有一半人是徒手的情况了。
现在的日军尚未完成最后集结,而作为日军第一阶段进攻主要目标的一战区,现在拥有8个集团军1个兵团共17个军约40万人。其中13军、85军已经换装为全美械化部队。12军、14军、29军也换装为半美械部队,在原有国械基础上补充了大量的美制轻重机枪、迫击炮和山炮。第9军、15军经过一战区内部调整之后,也已经换装为全法式装备,炮兵的数量也达到了一个军属野炮营的12门法造75毫米野炮。
一战区的两支杂牌部队,三十六和三十九集团军的情况刘家辉不知道,但是一战区的几个中央军绝对有抢在日军前面,先行发起发反击的足够的实力。但是让他史料不及的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提出来的这个先于日军动手的建议会召来这么大的反对声。
陈部长和薛长官听到刘家辉的抱怨之后相视一笑,陈部长道:“你也不要太意气用事,他们反对反击总有他们的理由。这里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合进去了,水太深,不适合你。你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动员部队,如果第一战区形势不好,你们还是要上的。”
“辞公、伯公。说句实在话,我对一战区能不能顶的住日军的进攻并不太看好。几次的军事会议的情形您二位已经见到了,一战区这两位正副长官已经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们之间闹别扭在平时也许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到了战时,遭受损失的是部队。他们之间水火不容,下面的部队也矛盾丛生。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在配合上如果不能说没有的话,恐怕不会太多。如果真的开打了,我绝对不看好他们。”
“一支军队就象一部机器一样,只有相互紧密配合才能打胜仗。而这二位,日军还没有来那,自己先掐的不亦乐乎,这仗还怎么打?一战区这次会战弄不好恐怕会一败涂地。他们二位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河南的百姓和那几十万的将士。”刘家辉有些气愤的说。
刘家辉的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薛长官冷笑道:“仲德,你还真的以为现在的河南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河南老百姓有两句话形容咱们那位战区副长官?”
这个刘家辉还真有些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位掌握的一战区实权的副司令长官名声在河南已经臭到了极点。他只是在后世的时候听说,在豫中会战的时候,被这位老先生逼的走头无路的河南农民居然趁乱,将他的部队缴械了一半还多。这位老先生也是化装成火夫才跑出来。就是不知道真假。毕竟网络上的话,有时候你得浓缩十倍来听。
“宁愿日军来烧杀,不愿汤军来驻扎。水、旱、蝗、汤,河南四大祸害。这是河南老百姓对他的评价。我也是从流落到湖南的河南难民那里听说的。咱们这位堂堂的国军上将,居然让老百姓与天灾并列。能人那,能人。”薛长官语带讽刺的道。
“伯公,你说的有些多了。他好赖是节制一方的国军中将。老百姓怎么说,我们堵不住他们的嘴。但是我们自己要多注意一下。仲德是晚辈,在他们面前,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做兄长的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给他做一个好榜样。”陈部长听完这些话之后,有些不乐的道。
虽然陈部长对这位与他和陕西的那位天子第一门生号称中央军三大派系之一的将领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面子上的事情,他认为还是要顾及的。更何况大家都是中央军,多少要相互留下一些面子。
听到陈部长这么说,薛长官非但没有生气,反到是扑哧一声的乐了,转过头对刘家辉道:“你看辞公总是那么严肃。好了,不多说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弄不好一战区那里还要你去稳定大局。希望你说的事情不要出现。”
薛长官的话音刚落,陈部长道:“你在中条山会战的时候,曾经驻防在一战区辖区相当长一段时间,你对河南的地形应该算是熟悉的。就象伯公说的那样,一旦一战区如果真的溃败,恐怕河南那里还要你去收拾乱摊子。”
“你在湘西做的不错,半年多的时间便剿灭了湘西上百年的匪患。你在安化杀的那些土匪,我说你杀的好,但是军委会中有人却有些议论纷纷,说你杀人杀红了眼,杀的过头了。对你的议论很不好。尤其那位原来的湘西王,更是再三向最高当局上书,要求对你严惩。”
“这些人名义上是针对你,实际上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想整我整不了,便将矛头指向了你。那位中将恐怕就是冲这个来的。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其中的一些人收了人家的礼,让你将自己财路给切断了,对你产生嫉恨。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你也不要过于放在心上。我还是那句话,这里面的水太深,你还是不要往里面参合的好。”
“至于你给我和伯公打的报告,想让我将湘西的县长都换一遍。这个是民政的事情,我就不参手了,还有由伯公这个湖南省主席来决定吧。大战迫在眉睫。你就不要在重庆长呆了,今天回家见见父母,你明天就回常德。”
“还有,你把你的家眷都送到重庆来。如果你的28集团军到时候真的调往河南作战,我担心那些残余土匪会对你的家眷不利。过两天我派一架飞机去将她们接过来。”
“谢谢辞公关心。不过我的两个内子,现在都在28集团军遗属子弟学校任职,无法轻易离开。遗属子弟学校不仅收容了众多的遗属子弟,还有陆续收容的一千多流浪孤儿。现在本来师资力量就不足,如果她们在走了,就更不行了。辞公,这些孩子都是后代呀,未来的中国还要靠他们去建设。”
“再说,参与剿匪的有那么多部队,他们都有眷属。要是我的眷属走了,我的部下会怎么想,恐怕会引起军心不稳。我看将他们送到重庆,不如留下一芝精锐部队保护的为好。”刘家辉有些为难的道。
“哦,你的遗属子弟学校还收容了这么多的流浪儿,我这个做军政部长的怎么不知道?你上那里去筹措的这么多资金?你现在的遗属子弟学校究竟有多少孩子,还缺多少教师?“陈部长有些吃惊的道。
“我早在在驻防衡阳期间,将流落到衡阳的所有孤儿基本上都收容起来。这些孩子年龄普遍比较小,又没有一技之长,如果不将他们收容起来,早晚都会饿死。他们是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战争让他们失去了父母,我不想在让他们病饿死在街头,就将他们收容起来,一方面学一些文化,一方面也学习一些生活技能,将来也好为他们谋一个出路。”
“现在的遗属子弟学校共有两千多学生,其中遗属子弟和难民孤儿各占了一半。教师主要是由眷属中有一定文化的人担任。我内人的同学也有不少过来帮忙的。但是这些与实际需求相比较还是差的比较多。”
“现在国文教师比较多,术科的少一些,至少还缺十多个。至于经费,我们28集团军设立了一笔专项基金。我们所有军官包括我,每个月都从薪水中扣出一部分,用做学校的运转经费。而这些学生本身就是半工半读的。担任教师的眷属也是义务的,不拿薪水的。家父每个月也赞助一部分经费,不过不多。”刘家辉将学校的事情有所保留的讲了出来。
收容了一千多孤儿的事情不假,但是这些孤儿却是有不少都是共产党的所谓烈士子弟。28集团军早在赣南的时候,就受中共所托,在创办的遗属学校中收容了不少当地共党的遗孤。
在移防到衡阳之后,当地的共产党地下组织又送过来不少。毕竟湖南和江西两省都是当年共产党重要的根据地。红军三大方面军中的两大方面军都诞生在这两个省。这一千多孤儿中至少有一半是这一类的。刘家辉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也不敢说实话。
“是这样,你做的不错。我们这一代人除了打仗,什么也没有做成。国家的未来还要靠他们去建设。不过现在物价这么高,军官的薪水也一直没有涨过,本身维持家庭就已经很吃力了。你的28集团军虽然发的是双饷,但是在现在的物价标准下,也实在谈不上宽余。”
“这样军官的薪水你们就不要扣了,我从我的特支费中每个月拨给你们五万法币,作为学校经费。不过你要保证这笔钱,要做到专款专用,不准挪做其他用处。”
“你自己在想办法筹措一部分,也就差不多了。至于教师,我去找教育部的人,给你们派过去一些去年的师范毕业生。你说的对,这些都是后代。”陈部长沉思了一下叹道。
“那我就代表所有遗属和孤儿谢谢辞公了。不过这对您是不是有影响。国军部队这么多,要是都按照28集团军这样办理的话,恐怕就是吃,也要把您给吃垮了。让其他人知道了,对您的影响也不好。”刘家辉有些为陈部长担心道。
陈部长摆摆手道:“无妨,要是他们都向你一样,我就宁愿我饿死,我也要将经费给你们保证充足。可惜呀,大多数人没有你这种看法。即便是把经费拨付给他们,也都进了个人腰包了。这些人连阵亡将士的烧埋费都敢贪污,我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听完陈部长的话,薛长官笑道:“辞公,你这不是将我的车吗。他28集团军虽然现在是你六战区的部队,但是毕竟还是驻扎在湖南的地盘上,你当我这个省主席的面,给他拨钱,我要是不给点,这个小子背后还不知道怎么骂我那。”
说完转过头来道:“这样,我让省里一个月补助你两万法币,一千斤大米。教师吗,辞公就不要去找教育部了,咱们不去求那些官僚。我从湖南省立几所师范中给你派一批。你回头将需要的教师数量报给我。”
“你小子将湘西的土匪清剿干净,湘西那些县多少年没有收上来的税收总算可以正常上缴省里了。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也总比没有的强。这些税收让省财政宽松了不少。这些就算我奖励你的。”